昏暗的房間裡,光線如同羞澀的月光,從溫念腦後,斑駁的打下一塊塊略有些刺眼的光斑。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香氣,清冷的雪松味道與甜蜜的花果香融合在一起,似乎也變得纏綿悱恻。
幽暗的光線中,裴瑾清透茶色的眼眸似乎也變得深邃,男人抱起溫念嬌小的身軀,讓她向後坐在堆疊起的軟墊上,大手則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撫弄她細軟順滑的長發。
“害怕嗎?”
溫念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門外逐漸傳來一陣陣驚呼尖叫,嘈雜混亂的聲音,夾雜着火焰燃燒的‘嗬嗬’風聲。
封烈一定很生氣。
溫念不可自制的抖了抖,但還是無比堅定的擡起眼:“不怕!”
她用很小的聲音,毫不猶豫的這樣說道。
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女孩的眼睛就像兩隻黑葡萄一樣,水潤潤的,清澈透底。
那種曾經讓裴瑾感到無比羨慕的,執着又眷戀的目光終于落到了他的身上,讓他的心也像是被一陣風吹過,填滿了某種說不出的滋味。
真是個乖女孩。
小小的一隻,這樣充滿依戀的望着自己。
裴瑾的心髒酸酸漲漲,呼吸不穩,忍不住擡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再次印上一吻。
“你不喜歡他了嗎?不喜歡阿烈了?”
“不喜歡了。”
依舊沒有絲毫猶豫,柔軟卻堅定的回答。
溫念垂下眼眸,眼中顯出幾分傷感,但更多的是決絕,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的,不容置疑的語氣。
“以前的我不懂,所以才會那麼傻……去奢望這些原本就不該屬于我的東西。”
“但是經曆了這麼多事,我已經看清楚了,也想明白了,封少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将來也不會有。”
女孩的聲音帶着一些黯然,但更多的是釋然。
隻是,真的是那樣嗎?
看着女孩傷心失望的模樣,裴瑾的眼神閃了閃。他與封烈從小一起長大,十幾年的交情,對自己這位性情不羁的好友自然無比了解。
封烈真的對溫念毫無感情?
雖然他總是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滿不在乎的模樣,但有些事情是最沒法騙人的。
裴瑾還從未見過封烈對任何一個女人展現過這樣的在意。
若是真不在乎,就不會緊張;
若是真不在乎,就不會生氣。
裴瑾脾氣不好是真,但也鮮少會對女人發火。他之前談過那麼多女朋友,可真沒有放在心上的。
哪怕有女孩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一面靠着封烈,一面又想着來勾搭自己或是白硯,封烈都是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說兄弟們要是不嫌棄就一起嘗嘗鮮,女人嘛,這個不行,下個更乖。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可現在呢?
又是吃醋,又是心軟,女人不願意還強行拘在身邊,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樣,可不像封大少爺的一貫作風。
裴瑾旁觀者清,将封烈的感情變化看得分明。
所以,要懸崖勒馬,及時止損,馬上遠離女孩麼?
裴瑾手掌輕輕撫摸着溫念的臉頰,目光幽深,片刻後,臉上重新浮現起熟悉的溫柔笑意。
“别怕,凡事有我在。”
他輕輕攬着女孩的肩,手掌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她的後背,又溫柔又低沉的語氣,是這樣說的。
男人身材颀長,寬闊的胸膛不同于封烈的火熱,溫溫的恰到好處。
但隻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溫念的眼淚瞬間溢出眼眶,心中像是決了堤的大壩,洶湧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這種被關愛的感覺!被男人保護着,被愛着……
是如此令人着迷!
溫念受不了,她無法拒絕!
這就是她一直以來渴望的,做夢都想要擁有的感情……
整個靈魂都像是泡在溫水中,小小的手掌緊緊揪着裴瑾外套的前襟,直将他一絲不苟的外套揪出絲絲褶皺。
……
幾分鐘後,溫念紅着眼眶,從訓練館的廁所裡滿臉慌張的走了出來。
封烈雙目赤紅,在看到溫念的一瞬間,便如一陣風般瞬移到她面前。
“你去了哪裡?”
“我讓你說話——”
“為什麼不開全息投影!”
封烈是真的很生氣啊,短短幾分鐘,各種各樣的想法在他腦中四下亂竄。猜疑,嫉妒,懊惱,煩躁,最後都轉移成深切的憤怒。
他身形高大,近2米的身高在溫念面前,就像是一座壓迫感極強的小山,兩隻大手用力捏着溫念肩膀,才剛剛被裴瑾治好的傷勢,又變得一片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