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同一個城市,但不知為何,灰影巷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連綿不絕的棚戶區,透着股蕭瑟。
而她現在所處的地方,說是金碧輝煌都不足以形容這份奢華,每一樣家具,每一個擺設,都是有講究的,集合了這世上最精緻高雅的創意,與灰影巷的對比,慘烈到有些荒誕。
明明都是一樣的人,都是由碳基生命構成的生物體,為什麼要有這麼千差萬别的境遇?
就僅僅是因為那該死的異能?
命運的天平被賦予截然不同的重量,也讓溫念胸口一直翻湧着十分強烈的情緒,就像是一團火焰,燒得人心焦。
雖然兩輩子都是孤兒,可相比于如今,前世孤兒院的生活簡直就像是天堂。
封烈摟着溫念心滿意足,睡得深沉,溫念卻直到後半夜才勉強入睡。
如今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還有些不清醒,就被封烈一把撲倒,再次狼吻起來。
不知從何時起,封烈好像變得越來越黏人了。
每天不是抱就是親,無時無刻的索取,也讓溫念心中愈發抗拒,疲憊。
她是個很純粹的人,就像一張白紙,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很難遮掩。
封烈這會也就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加上溫念之前對他的感情過于熱烈誠摯,才讓他下意識忽略了她的一些轉變。
“唔……放開,求你,放開我……”
在女孩無法承受的小聲求饒中,男人終于心滿意足的松開她,哈哈笑着跳下床,又擡手大力揉了揉她的臉,這才邁着四方步,滿臉餍足去衛生間洗漱。
封烈離開後,溫念又一個人在床上呆坐許久,過了好一會才雙腿酸軟的下床,卻沒有急着去洗漱,而是悄悄推開門,趁封烈不注意的功夫偷偷溜出門。
二樓書房,封啟甯帶着眼鏡,一面品茶一面翻閱議會最新提交上的各項法案,擡起頭,就看到女孩赤着腳站在門前,怯生生的身影。
……
主動來找封啟甯這件事,溫念下了很大的決心。
昨天晚上,她腦子裡想了很多,卻始終沒有想到改變自己處境的辦法。
相處這麼久,封烈是什麼性子,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嚣張,跋扈,自我,說一不二。
而經曆了這麼多,溫念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心涼得很,隻有少數被他認可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他的朋友,獲得他的尊重,其他人,都隻是不值一提的小喽啰,不配得到他的憐憫。
所以,他是不會放自己走的。
無論她如何哀求……搞不好,甚至會觸怒他,引來更嚴重的後果。
而那樣的後果,也是弱小的她絕對無法承受的可怕。
溫念戰戰兢兢,将所有可能性在自己腦子裡過了一遍,唯一有可能幫助自己的,也隻有裴瑾一個人。
可……她真的要去找他幫忙嗎?
不!溫念做不到。
裴瑾是個好人,他正直,沉穩,溫柔,就像是冬日裡的一縷陽光,溫和而不刺眼,讓她不可抑制的被吸引。
可也正因為他的完美,讓溫念更加不忍心去打破這份美好……
更何況,裴瑾與封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而她,于他而言,充其量也隻是一個有過幾面之緣的陌生人……
他對她好,或許隻是出于天性中的善良……
溫念隻要一想到這種可能,心髒就如被針紮了般疼痛。
她想,她應該是真的喜歡上他了,無法控制的生理性喜歡,在他一次又一次對她展露出那樣的溫柔以後。
溫念有些傷心,但也更加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逃離。
至少……不想再讓裴瑾看到自己被當成玩物肆意玩弄的可悲模樣。
于是,在經曆了整夜的心裡鬥争後,溫念還是主動站到這裡。
她知道封啟甯看不起她,也不喜歡她,所以,或許他才是那個突破口……
溫念原本是這樣想的。
隻是沒想到,在封啟甯聽她說了自己的來意後,非但沒有馬上同意,反而有些愠怒的挑起眉。
他摘掉臉上的眼鏡,‘啪’得一聲放在桌上,原本儒雅的面容闆起臉來,就顯得不怒自威,那種天生上位者的氣勢,也讓溫念的身體忍不住發抖。
她戰戰兢兢,不知道封啟甯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但依舊鼓起勇氣,壯着膽子說道:“封少如今已經有了門當戶對的未婚妻,我不該繼續留在這裡。”
“……我,我其實是被迫的,我也不想這樣。所以,請您放我走,讓我離開……”
不愧是文化課成績第一的高材生,三言兩語便将事情的經過交代得一清二楚。
她說她之前的确喜歡封烈,可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她說她看清了自己的身份,不敢再有半分奢求,求封啟甯放她離開,她隻想安安穩穩的畢業,然後找一份工作,過平凡普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