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醺醺的男人從身後按住她的肩膀,一米九的身高對于溫念來說,可不就像是一座壓迫感極強的小山?
平常的溫念一向是膽小怕事的,無數慘痛的經驗告訴她,在這個武力至上的世界,反抗沒用,隻有乖順,才能少受些苦楚。
若是平常,這個時候,她早就老老實實将手上的東西交出去了。
……可先現在不行。
因為,這是封烈想要的東西。
一向膽小懦弱的溫念,也隻有在想到封烈的時候,才會爆發出這種勇氣。
身材瘦小的女孩身體僵硬,卻一動不動。
見她這樣,男人就有些不快,皺着眉從喉嚨裡發出不滿的‘呼噜’聲,擡手來捏她的下巴。
他的手很大,也很粗糙,厚厚的繭子就像是砂紙一樣,摩擦着女孩細嫩的皮膚。
溫念小聲嗚咽一聲,因為疼痛,眼中泛起幾絲水光。
就在她心驚膽戰,不知所措的時候,從另一邊走來一個同樣高大的男生,身上穿着第一軍校的校服。
“雷子!放手!”
那男人低聲斥道:“不要命了,這家夥可是封少的人!”
“封少?……是我知道的那個封少?”
大高個的男人愣住了,捏着溫念下巴的手掌也慢慢縮了回來。
“除了那個封少還有哪個封少?封家的獨子,真正的天之驕子。惹得封少不開心,咱們兩個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穿校服的男生罵罵咧咧的拉着醉酒男人走了,溫念也終于松了口氣。她不敢停留,抱緊手中的點心盒,順着樓梯飛快的上了二樓。
死神二樓,與魚龍混雜鬧哄哄的一樓相比,又像是另一個世界。
金碧輝煌,極盡奢靡。
這裡都是各式各樣的包房,也是隻有超級VIP客戶才能涉足的領域。
溫念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就有些瑟縮,腳步遲疑的沿着走廊轉了大半圈,才找到封烈所在的205号包房。
黑色的金屬大門威嚴華貴,也厚重,溫念使勁全身力氣,才打開個門縫,還未站穩,就被裡面的熱烈的氣氛震得微微一窒。
寬敞的房間,燈光昏暗而迷離,男男女女或站或立,歡聲笑語交織成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
左側的舞池裡,幾個穿着暴露的舞女正圍繞着鋼管輕盈旋轉,不時做出誘惑性感的動作,惹得幾個男生興奮的狼叫連連。
而女生們則都殷切的圍在右側的長條沙發旁,
——沙發最中央,兩個男人的存在是那樣矚目,精緻俊美的長相,挺拔修長的身姿,就像是上天的寵兒,得天獨厚的魅力。
其中一個留着張揚的紅發,氣質不羁,滿臉寫着野性。
另一個一頭烏黑短發,穿着闆闆正正的軍校制服,氣質溫和,沉靜内斂。仿佛他身處的不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娛樂場所,正襟危坐的樣子像是在參加什麼正個八經的座談會。
其中的紅發男人就是溫念心心念念的封烈。
不過,這時他可沒功夫理會溫念。
他懷裡抱着個身材窈窕,長相嬌豔的女子,懶洋洋的逗弄着,不時垂頭低語幾句,惹得女子雙頰飛紅,嬌嗔不已。
這女孩子就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名叫桑桑的,也是第一軍校的學生。家世好,天賦好,人長得也漂亮,喜歡封烈很久了,最近才尋到機會擠掉之前的女朋友,成功上位。
這會得償所願,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雙臂緊緊抱着封烈的胳膊,豐滿的胸脯用力擠壓着男人的身子,眼波流轉間,都是滿滿得意與挑釁。
“哼,看她驕傲的那樣子!真是個騷|狐狸!”
“就是,長得還沒有林雨眠好看呢,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
“你們等着吧,林雨眠做了封少三個月的女朋友,你猜她能做多久?以後有她哭的時候!”
幾個女孩子看不慣桑桑得意的樣子,一面對着兩位少爺含羞帶怯眼神亂瞟,一面憤憤不平的竊竊私語。
這裡面的女生也都是出身名門的大家小姐,可這會為了争風吃醋,半點沒有平常在學校時的優雅與矜持,那尖酸刻薄的樣子,與那些最被她們看不起的泥巴種也沒什麼分别。
溫念進門時,正好聽到桑桑在向封烈撒嬌,嬌聲說她想吃的糕點怎麼還沒送來,一會兒又說溫念不是嫌晚就沒去吧,怎麼一點也不将封烈的話放在心上。
“嗨,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她才不會違背封少的旨意呢。圈子裡誰不知道,她為了封少那可是連命都不要——”
平常總跟在封烈身邊的吳垠一面沖着熱舞的鋼管女撒鈔票,一面轉過頭哈哈笑着:“要不是她實在太上不了台面,我都想勸封少把她收了算了。”
“艹,上次的暴亂那麼危險,她一個泥巴種竟然想擋在封少前面。笑死我,連狗都沒她那麼忠誠。
他的話音剛落,一轉頭,就看到怯生生站在門前的溫念。
因為剛從寒冷的室外回來,她的身上還裹着那件厚實的,灰撲撲的外套,個子也矮,人也小,不知所措站在那裡,就跟一個灰不溜秋的小土豆似的。
“唉?看,這不就來了嗎?”
吳垠頓時樂了,遠遠沖着溫念招手,那姿勢神态,真就跟喚個小狗似的:“快來快來,沒看桑桑美女等急了嗎?怎麼那麼慢啊你?”
循着他的話,沙發上的兩個男人也跟着擡起頭,目光淡然的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