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許委屈道:“明明就有,那天我洗完澡回來跟你撞在一起了,頭都撞痛了你都不理我。”
時現第一次覺得有些語塞到難以解釋,與這個畫面一同在腦海裡閃現的,還有戚許那日被浴室蒸汽熏得紅撲撲的臉頰,和今天醉酒的酡紅相似。
畢竟他總不能對戚許說,你當時太誘人而我不是君子吧?
房間的燈已經關上,黑暗除了會放大人的感官,也會放大人的勇氣。
因為看不見他,也就看不見自己。
聽不到時現的回應,戚許有些難過。
她的性格不算張揚,從小到大在父母與老師的傳統教育下也讓戚許遇到問能本能地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大着膽子悄聲問道:“是因為我騙你了對嗎。”
聲音裡的顫抖不難聽出來女孩幾乎要哭了。
時現在察覺到這一點時,也用手拖住了戚許的下巴,大拇指順勢在她的臉頰上輕撫了一圈好确認她沒哭。
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讓戚許怔了怔神。
下一秒,就聽到時現像是哄孩子似的問道:“那你騙我什麼了?”
時現沒打算問出來什麼,畢竟戚許現在醉得不輕。
戚許的手卻忽然握住了時現的手:“在長春日月潭,我沒告訴你的、最大的秘密。”
戚許的臉頰還貼在時現的胳膊上,睫毛輕掃就像一萬隻蝴蝶振翅欲飛。
“是那次我們一起打遊戲,你睡着了,我偷偷,親了你。”戚許說完,就松開了時現的手。
她像灰姑娘,而此刻就是午夜12點鐘聲敲響的時刻。
嫁給時現就像是平凡生活裡出現的閃亮公主裙,可她千不該萬不該真的愛上了這件公主裙。
總以為自己能克制對時現的喜歡,可戚許好像已經變成了貪心的賭徒。
時現每對她好一點,她就要侵占一點。
時現每對她陌生一點,她卻絕退不回原位。
戚許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又沒那份定力做關傲雪口中靜待獵物的‘姜太公’。
灰姑娘的夢總會醒,不如自己來敲響鐘聲。
隻是時現的仍然拖着自己下巴的手,則像是幻夢中唯一沒有消失的水晶鞋。
時現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一瞬間的悸動。
他靜靜地任由心髒在聽到戚許話語的那一刻狂跳,哪怕已經悸動到有些悶痛。
-我偷偷,親了你。
時現感覺自己的喉嚨發緊,戚許說的每個字都在他的耳畔嗡嗡作響,卻怎麼都拼不成一個完整的句子,直到戚許的眼淚順着自己托着她下巴的手滑進掌心,時現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自己的慢半拍好像傷害到了她。
“戚許。”時現的臉仍然近在咫尺,再次重複了一遍那天在長春天台看晚霞時說過的話:“戚許,我之前說過,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和你呆在一起的意思其實是,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時現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黑暗中的戚許。
明明知道對方看不見,但戚許還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告白驚到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地想要轉開自己的眼神,時現卻搶先一步察覺出戚許的意圖,另一隻手已經悄悄扣住了她的後腦勺,迫使她繼續與自己對視。
因為她的眼底,就寫着時現想要的答案。
“那你呢,你喜歡我嗎?”時現問道。
戚許的瞳孔因為這句話徹底失焦,下一秒就濕漉漉的掉出一滴淚,像是夏天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波子汽水。
她有些難以言說的委屈,又有些難以啟齒的得意。
那些深夜裡的輾轉反側,那些對自己不夠好的小小自卑,那些面對他時的下意識回避統統都得到了一個出口。
這個出口叫做“原來你也喜歡我”。
戚許不說話,卻輕輕地擡頭正對上時現的眼,然後堅定地點了點。
她的眼睛像有一層水汽一般,顫抖的睫毛與無意識抿起的嘴。
得到肯定的回答,這份近距離開始升溫,戚許的眼神也自動被時現轉碼理解為求吻的信号。
他扣住戚許後腦勺的手微微發力,在戚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再次吻上了她雲朵般柔軟的唇。
戚許的發尾與時現的手指交纏在一起,女孩身上的氣息也無形地交纏住他。
化作誘人的甜香。
唇上的觸感柔軟而溫熱,隻是......
喘息間,時現微微後撤了咫尺的距離,鼻尖相觸,眼底是炙熱的戀,他用喑啞地聲音說道:“戚許,接吻的時候不要抿嘴。”
戚許依循着本能回應,時現的手也找到戚許的手,十指緊扣共享此刻的心跳。
時現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皮膚上細小的汗滲透進戚許的皮膚上,就好像是在她身上标記了屬于自己的氣息。
直到戚許快要喘不過氣,時現才舍得結束這個綿長的輕吻。
他看着女孩唇上泛着光的水漬,回想起那讓人上瘾的輕柔。
原來,愛是一件柔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