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趙醫生無意間說的緣由，又想起自己和時現，其實一身正氣的少年也會有一點點偏私的。

比如時現，其實對自己很好很好。

這份好，甚至遠超于自己對時現的好。

想到這，戚許不禁彎了彎唇角，連表情都變得柔和起來。

在陶鍋裡放入冰糖、桂花與紅茶茶葉，戚許拿了一把小木鏟悉心地小火炒着，直到炒出茶香和微微的焦糖，然後放入一些清水暈開茶底，最後加奶與紅棗慢炖至沸騰，過濾掉茶渣。

“吃飯啦。”戚許一邊摘着圍裙一邊說道。

時現聞言立刻從比賽中回過神，乖乖地坐到了桌子旁邊，但眼睛還是時不時地瞥向電視中的比賽。

戚許見狀，幹脆直接把碗盤端到了茶幾上。

時現不明白，卻聽到戚許說道：“反正就我們倆吃飯，怎麼舒服怎麼來呗，這樣你就能看比賽了。”

時現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戚許的觀點：“我舉雙手雙腳贊同，在家裡就是怎麼舒服怎麼來！”說完，還去房間裡拿了兩個靠枕來放在茶幾下的地毯上：“我們可以坐在地上吃嗎，茶幾太矮了，坐沙發上趴着吃不得勁。”

戚許笑笑：“這是你家啊。”自然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說完，戚許又在茶幾上墊了個隔熱墊，再次返回廚房，把煮奶的陶鍋放了上來。

看着漂浮在牛奶上的紅棗，時現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

“桂花紅棗奶茶。”戚許拿了個杯子給時現，“已經過濾過茶渣了，你直接倒就行。”

時現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抿了一口。

烤奶的溫熱與柔滑瞬間在舌尖蔓延開，其實時現是不太喜歡紅棗味的，可經過煮泡的紅棗甜香被充分激發，竟然帶了一絲質樸的甘甜，就像是帶味蕾也曬了曬秋日的暖陽。

桂花的香氣若有若無地萦繞在唇齒間，竟然沒有被紅棗搶味，甜而不膩，香而不濃。

“好好喝。”時現的眼睛都亮了，“我在外面也很少喝奶茶什麼的，沒想到這麼好喝，你怎麼想着今天做奶茶喝呀。”

戚許聽了時現的誇獎，也抿嘴一笑道：“今天是秋分，秋冬季節最适合喝烤奶了，你喜歡的話我可以經常做，反正也不麻煩。”

原來今天是秋分啊。

時現看着窗外，夏末的晴陽還在朗照，但氣溫确實比以前低了不少，連帶着夏日粘膩的濕熱也減輕了不少。

視線回到窗内，戚許正在陪自己吃着飯、看着球賽。

時現忽然覺得秋天是個剛剛好的季節。

所有的一切都是靜靜的。

葉子靜靜地變黃、飄落，溫度靜靜地轉冷，風靜靜地吹着。

戚許自然地夾過一塊糖醋小排放到時現的碗裡，再次認真地說道：“時現，謝謝你。”

時現能夠感覺到，他的心也在靜靜地跳動着。

時現不喜歡太過于煽情的畫面，隻是又拿起烤奶抿了一口，說道：“哎呀，别說那些了，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戚許吸了吸鼻子，重重地點了點頭，像是順着他的話又像是保證似的，說道：“我一定給你好好做飯，讓你健健康康地打到下一屆奧運會。”

聽着女孩認真又冒着傻氣兒的話，時現忍不住撲哧一笑，轉移了話題：“看得懂足球嗎？”

戚許看着電視屏幕上的綠茵草場，上面來回跑動着穿着不同兩色球服的運動員，搖了搖頭：“看不懂。”

雖然看不懂，但戚許還是認真地陪着時現看着自己看不懂的球賽。

每當裁判上場時，時現就會适時地給她講解為什麼發違規，半場球賽下來，戚許也能跟上比賽的節奏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一杯熱乎乎的烤奶的緣故，球賽還沒結束，時現和戚許就已經把飯菜吃得幹幹淨淨了。

“你明天訓練嗎？”戚許問道。

時現點點頭，下一秒就聽到戚許說道：“那我給你做好吃的飯，你想吃什麼。”

看着女孩誠摯地雙眼，時現也誠實地說道：“我不挑食，而且你做什麼都挺好吃的。”

戚許的視線下移，看到茶幾上三碟幹幹淨淨的碗盤，時現倒也沒騙人。

無論她做什麼，時現都會吃得很香，倒是讓她還挺有成就感。

“那還有比賽嗎？”戚許說着，回自己房間裡拿出了剛辦好的護照，交給了時現，“這個我就放在你那裡吧，要是出國的話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準備些東西。”

時現認真地收好戚許的護照：“行，我明天就交給隊裡，反正我去哪兒你都跟着我就行了。”

戚許聽着時現的話，一時之間有些愣神。

他說，他去哪兒，都要自己跟着。

但随着身後電視裡的一聲哨響，時現支持的球隊進球了。

時現的目光也興奮起來，雙手握拳歡呼：“wooo！”他轉過頭看向戚許，眉眼間都是掩藏不住的喜悅：“看，這個就叫進球，守門員是最後一道防線，沒守住，就進球！”

電視的背景音嘈雜作響，時現看着她，戚許忽然有一種他眼睛裡全是自己的錯覺，但她也知道那隻是錯覺。

時現的眼睛熠熠發亮，比戚許看過的眼睛都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