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算啦,看在你曾經救過我,又一個月也沒吃頓好飯的份兒上。”戚許夾了一塊排骨,“這頓就我請你,算遲來的謝謝。”
被戚許這麼一提醒,時現也反應過來,這一頓過後呢。
還要回去吃那些如同嚼蠟的食物嗎。
才不要。
試探性地,時現問道:“不開餐廳了,那你準備以後做什麼呢。”
戚許一想到未來就有些迷茫,垂頭喪氣地深深呼了一口氣:“回老家吧,随便找個三四千的工作先幫家裡緩解一下壓力。”
“你家......壓力很大嗎?”時現問道,聽女孩話裡的意思,她家條件應該不算太好。
戚許點點頭:“因為這個詭異的情況,餐廳砸手裡了,賠進了我家全部家底。”
時現頓時收住了聲:“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戚許搖搖頭,“我就是覺得對不起爸爸媽媽。”
時現斟酌斟酌後,終于開口說道:“那,我雇你隻給我一個人做飯怎麼樣。”
戚許猛地擡頭,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知道的,運動員訓練量很大,說實話,那些東西我根本吃不下去,也保證不了訓練。”時現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我雇你,給我做飯,買菜錢我出,月薪你來開。”
說完,時現用手指了指這個餐廳:“這個餐廳賠了多少錢,我都當作工資預付給你,即使以後我恢複味覺了,也不追回,怎麼樣?”
實在是讓人心動,戚許咽了咽口水。
随即,戚許問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一日三餐都去你家給你做飯嗎?”
時現點點頭:“我的職業比較特殊,還會飛來飛去打比賽,你也要跟着我,當然這部分也是我來出,總之,我去哪兒你去哪兒,一日三餐。”
聽到這,戚許想也不想地婉拒了。
她雖然腦子不大靈光,但因為自小就長得漂亮,學生時代沒少被男孩獻殷勤,時現所說的工作内容‘一日三餐’,怎麼聽都怎麼不正經。
時現沒料到自己會被拒絕,卻見眼前的女孩臉上泛起一陣愠色,催促自己:“吃完了嗎?吃完就走,我要打烊了。”
直到身後的店門關上時,時現都不知道自己說錯了那句話得罪了女孩。
十天後,餓極了的時現再次兜兜轉轉刻意繞回了這裡。
其實這十天裡,時現每每有空都會開車來這裡看一眼,可是自從那天以後,‘七七飯吧’的店門再也沒開過,那個女孩也再也沒出現過。
時現撫摸着店門口的“旺鋪轉租”通知,狠狠心按照上面的聯系方式打去了電話。
嘟——嘟——嘟
等待的過程每一分每一秒對時現來說都是煎熬。
他的手不自覺地在通知上戚許的名字處徘徊。
原來她叫戚許,名字還挺好聽。
“喂?”電話接通,傳來女孩的聲音,細細聽鼻音深重。
她生病了才沒有來嗎?時現想。
時現開口說道:“戚小姐,你好,我是時現,上次和你談的生意,希望你再考慮一下。”
卻沒想到對面想也沒想就一口答應了:“我們可以見面聊嗎,現在,你約個地方吧。”
“戚小姐,你别哭。”時現聽出了戚許濃濃的鼻音,忍不住安慰道,“那你别亂跑了,還是錦繡華庭吧,上次你下車的地方,我在那等你。”
直到女孩上了自己的副駕駛,時現這才發現戚許的雙眼早已沒了往日的靈動與明亮,眼皮浮腫得厲害,像是兩個熟透了的水蜜桃,眼周的皮膚都被淚水浸得泛白。
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時現沒有急于開口說話,而是默默地遞去了一包抽紙巾。
“謝謝。”戚許接過紙巾,抽了一張擦了擦淚眼,原本纖細的睫毛此刻濕漉漉的糾結在一起,淩亂而脆弱。
今天早上她接到媽媽的電話,說爸爸在上早班的路上被騎摩托車的人給撞了,爸爸抄了一條沒有監控的小路,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暈了過去,現在躺在ICU裡沒醒,更别說找肇事者了。
但醫院的錢還要交,戚許把自己渾身上下的一萬多塊錢都轉了過去,遠遠不夠。
關傲雪這段時間回了自己爸媽家住,戚許也不好意思貿然打電話借錢,再說自己還欠關傲雪十萬,她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
在時現電話打過來的一瞬間,戚許忽然想起他當時指着餐廳說,可以墊付很多很多的工資提前給。
就像是溺死的人抓住最後一顆救命稻草般,戚許同意了。
不管時現要做什麼,她想這一刻的她都能接受。
但時現隻是給自己紙巾擦了擦眼淚,輕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不介意的話,其實可以和我說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