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發現了新的物證,這一消息第一時間被傳遞到了搜查一課。
目暮警官迅速帶着人抵達了現場。
這時候,距離富澤明日香預約的就診時間,還剩下二十多分鐘。
警察的到來讓醫院出現了一些小小的騷亂。
那些來打開的人們得知警察們的到來是因為十天前的案件居然還有新發現以後,紛紛聚了過來,其中不乏跟蹤事件進展的媒體人員。
醫院原有的安保人員完全沒法将這些好奇的人們拒之門外。
萬般無奈之下,這家私人醫院選擇臨時關閉院門。
除預約患者外,禁止任何人進入院内。
“辛苦你了松田,沒想到你休假期間居然還對工作如此上心,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跟着目暮警官一起過來的鑒識科警員是松田陣平的老熟人,也是他們當時警校就讀時的同學,寺田敏郎。
都在鬼冢班,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
本身在警校時期其實關系也就那樣,沒熟悉到哪裡去。
但等到所有人各奔東西後,僅剩的留在警視廳的數人在各種避不開的迎新招待會,新人聯誼會等各項社畜為了合群必須加入的活動中熟悉了起來。
畢竟,當你想要避開不想加入的社交圈時,一個小範圍的知根知底尚算可控的小團體是最好的選擇。
再加上爆處回收的各種物證通常都要送去鑒識科一份,那安排同期對接也是最常見的。
松田陣平就這麼和寺田敏郎熟悉起來的。
一個宅得要命的家夥,物理化好得不得了,入職理論分數超高,目标明确,一開始就瞄準了鑒識科的位置,最終畢業後也得償所願。
剛入職沒多久的時候,有一次同期聚餐。
這家夥在餐會上喝多了,在萩原研二吐槽剛入職沒多久天天都出外勤,連辦公室座椅的保護膜都沒空拆的時候。
蹦出來一句:“傻子才會想要出外勤,設備又少東西又多又雜,還經常遇到笨手笨腳的家夥把東西給弄壞。但凡又讓我選的機會,我絕對不會出外勤的!”
這話當場就激得兩個天天外勤的爆處組王牌一人給他滿上一杯灌了下去。
隻是沒想到這家夥真的是運氣好,接下來幾乎一年也就隻出兩三次外勤。
今天能碰上他,真是太稀奇了,松田陣平忍不住調侃了這麼一句。
“真稀奇,你居然願意出外勤了?是誰說要老死在自己的辦公椅上,這輩子都不要出外勤的呢?”
“你别提了,你運氣好,排上十天休假,我們鑒識科這十天裡就沒歇息過,人手輪班都輪不過來。也不知道米花町哪家□□的藥鋪子被人給連鍋端了。這幾天不是這裡xxx,就是那邊xxx。普通的違禁藥品都算是小意思,還出現一大堆根本沒聽說過但是測試結果明顯不正常的半成品。”
他這話一出口,松田陣平當下臉色就變了。
“這麼嚴重的事情我怎麼一點報道都沒看到?”
“又沒出人命,他們哪裡會管這種小事。”
寺田敏郎有些沒好氣地接過松田陣平遞過來的物證袋,收進随身箱内。
“你要是有興趣可以銷假後自己去看看卷宗,反正搜一這些天的報警電話也沒聽過,說不定你一回來就能遇上一起。”
寺田敏郎是真不想在外面待着,拿到物證袋後沒再多唠幾句,轉身就往目暮警官那走。
“目暮警官,我先回去對這兩把手術刀做檢測,有結果了會第一時間聯系您。”
“好的,辛苦你了,寺田。”
兩人之間的交談極為短暫。
也确實沒什麼好談的,這裡室内能夠搜查的地方全部都檢查過了,兇手第一時間認罪,完全沒有隐瞞的意思。
現在過來二次搜查,主要也就是想要确認一下到底是沖動殺人還是蓄意謀殺。
兩種情況的量刑标準完全不同。
“松田老弟,麻煩你再說明一下你是從什麼角度發現的那兩把手術刀,當時還有什麼其他物品遺漏在那裡麼?”
物證被送去做檢驗,其他警員們在對窗戶和外牆做魯米諾反應測試。
唯一閑着的目暮警官找到自己正在休假中卻突然打來電話的下屬,想要了解一下詳細情況。
“警部,我覺得,直接找院方索要這個攝像頭的監控錄像比較好?”
松田陣平靠在麻生醫生的等候室門口,指了指斜對角能夠看到的,那一隻挂在二樓屋檐下的攝像頭,建議道。
“嗯?可是這個攝像頭,不是案發後才裝上去的麼?”
目暮警官對于諸多醫院大肆購買監控攝像頭的事情也有所聽聞,自然也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裡還以尊重病人隐私著稱,整棟醫院内的攝像頭少得可憐的事實。
“不,我問了一下,二樓屋檐下,從這裡,到那邊,整個一圈的攝像頭,是上個月初的時候因為盜竊案裝上去的,案發前,這裡的攝像頭就已經在工作了。”
松田陣平的話讓目暮警部不由得瞳孔地震了一下。
這起兇殺案因為第一時間就圈定了犯罪嫌疑人,所以當時抽調錄像的時候隻關注了嫌疑人的行動軌迹,并沒有太過仔細地檢查這間等候室内外的監控錄像。
再準确點說,他們基本上無視了這份錄像。
“咳,行,我先去找院方抽調這份錄像。正好你明天也銷假了,我會和主要負責這起案子的北野交代一下,你明天上班後直接去找他要相關資料,後續調查你配合原本的調查小組一起行動。”
涉及到監控錄像抽調,還是十多天之前的,這事情沒法像案發當天那樣,當場抽調幾個小時的那麼容易。
這十多天之前,還得前四十八小時和後十多天的内容全部都得查看,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
光是導出都得要點時間。
明白這案子不可能馬上水落石出的松田陣平也沒那麼着急。
線索已經出現,也許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沒去管忙碌的同事們和去溝通拷貝錄像的上司。
松田陣平坐回了沙發上,把拿包剩下的pokcy三下五除二地幹完。
看着這麼久動也不動的叫号屏,皺起了眉。
“你前面那個人是得了什麼疑難雜症麼?八點就來看到現在?”
“可能各種檢查做下來時間确實比較長吧?不過麻生醫生既然告訴護士小姐姐這個點有空位,那肯定是都安排好了,也就差幾分鐘了,再等等呗。”
松田陣平皺了皺眉,但想到這家醫院宣傳的一醫一患制度,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松田,你說那枚手術刀才是兇器,是有什麼佐證麼?”
富澤明日香有些好奇地看着吊着安全繩繞着隔壁窗台爬上爬下的警員們,想到剛剛松田陣平打電話前跟她說的那幾句分析,忍不住好奇了起來。
“首先,我沒說那兩枚手術刀是兇器,我隻是說可能有一些問題。其次,那個犯人的說辭不對,他不可能是沖動殺人,短時間内可買不到能去委瑞内拉機票,也辦不下來工作簽證。但凡當天那位主任醫生沒有提前結束上一位客人的問診,恐怕他現在已經在海外逍遙自在了。”
聽到松田陣平這麼解釋,富澤明日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以為有腦子的人都知道他不是沖動殺人。”
松田陣平自然明白富澤明日香是什麼意思,他看報道的時候也看到了下面的評論,不少民衆都表示這麼冷靜,事後又能第一時間出逃的兇手,肯定不是沖動殺人。
而有些不負責任的媒體也在其中起哄,再度宣揚起稅金小偷的論調。
他耐着性子深吸了一口氣,解釋了起來。
“富澤……案件并不能依靠個人情感偏向來下判決。警方鎖定嫌疑人後,第一時間将他逮捕歸案,至于後續如何量刑,要看全部的物證人證等才能決定。正是因為目前還沒正式開庭,警方還有機會證明他是蓄意謀殺,所以目暮警官他們才會在我發現物證的第一時間就趕過來。”
“不是所有的案件都像本格推理劇一樣,能夠在發現兇手的同時就解開所有的謎團,将作案過程,手法,一一展現在觀衆面前。我們更多的時候必須要不停地追蹤潛在的任何線索,才能找到關鍵性的證據,在法庭上讓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可是這是你發現的啊!他們也沒來這裡再繼續調查啊,尤其是你剛剛提到的攝像頭,他們那天都麼想過要看它的錄像!”
富澤明日香有些憤憤不平地控訴起來。
按照松田陣平的說法,那剛剛目暮警官提到的那位北野警官明顯就沒再回過案發現場,說是有個調查小組,那也沒見他們調查出來什麼東西!
明白對方這話裡多少有些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意思在,松田陣平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生氣,反而耐心地繼續解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