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澤明日香因為突如其來的噩耗一晚上都沒睡好,腦子裡複盤了無數遍出院後見到律師第一句話要怎麼開口。
結果第二天根本輪不到她開口,她的責任醫生先和渡邊南子大吵了一架。
“出院?我還正準備通知律師上門呢,藥物依賴存疑,濫用監管藥品,你是這孩子的領養人兼監護人吧?不如我們來聊聊這些相關指标是怎麼個情況?”
面對麻生醫生的責問,渡邊南子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但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她才不信這個醫生到底能查出點什麼東西。
“孩子?開什麼玩笑呢,森高今年都二十一了,早就已經是具備獨立刑事能力的成年人了。”渡邊南子掏出手機,作勢要拍麻生成實的胸牌,口裡還恐吓道:“你要聊什麼我都奉陪,不過得先等我投訴完了再說。”
“呵,那你就去投訴吧,在投訴之前我要先找我的病人了解一下她本人是否清楚這些問題。”
麻生成實用相當延誤的眼神瞪了渡邊南子一眼,直接伸手将人推到一邊,走到病床邊,示意責任護士将渡邊南子請出病房後,看向正在吊水的富澤明日香,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反倒是已經聽他們争吵了好一會的富澤明日香先開了口:“麻生醫生,請問那個藥物依賴是什麼情況?”
這兩天她覺得自己一切正常,并沒有出現藥物依賴常見的軀體化反應,麻生醫生怎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她自己都感到詫異。
在聽到這個關鍵詞以後她也努力地回憶了一下原身有沒有亂吃藥,但事實上除了那些複合維生素,鈣片,護肝片一類的保健品和補劑外,并沒有其他常用藥物。
“你的病曆……你的病曆顯示你每個月都會定時到這裡來開一種抗焦慮藥,我不清楚是誰給你開的藥方,但是他開的用量已經超過了安全标準,我建議你做一次綜合檢查和心理評估。”
“抗焦慮藥物????我确定我沒有用過!”
富澤明日香大驚失色,她努力地回憶了一下後再度給出了坑定的答複:“我非常确定我沒有用過這一類的藥,并且我更沒有每個月都到這裡來開藥,能給我看一下病曆上的開藥日期麼?”
事實上哪怕不用看,富澤明日香都猜得到,這些藥肯定是渡邊南子開的。
至于到底是給誰用的,那就看到底是誰才是那個瘾君子了。
她一邊翻閱這麻生醫生遞給她的病曆記錄,一邊回憶起渡邊南子手下的其他幾個藝人。
小林聖奈,本田真衣和一之濑空。
她記得名字,但很遺憾,她一個都不熟,甚至除了他們的性别外,連他們主要是在哪個方向發展都不是很清楚。
渡邊南子也很少讓她和他們接觸。
除了本身的年齡差之外,似乎也有怕這個被自己一手打造的新人被這三個老油條帶壞的原因在。
畢竟其中年紀最大的那位一之濑空,可是比自己的母親還要大上兩歲。
說來也是奇怪,若是别的經紀公司,讓老人帶新人是非常常見的現象,可輪到她,除了最開始,有去同公司前輩們的演唱會上客串過幾次外,後來根本就沒人願意帶她。
記憶都是存在偏差的,何況她的視角裡隻能看到原身經曆過的那些事情,其他的一概不得而知。
在什麼地方什麼情況下得罪過什麼人,她統統不清楚。
唯一能夠确認的就是,按照最開始的專輯銷量,哪怕隻是憑借美貌和嗓音,若是公司有正常為她安排工作和曝光,她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淪落到現在這樣十八線的地位。
這其中,到底出了哪些差錯,就不是現在的她短時間内能夠搞清楚的了。
“這是我的行程表,和這些日期都能對上,來開藥的日期肯定都不是我本人來的。我确定我沒有用過這些藥物,關于您提出的全身檢查和心理評估,我很樂意去做,麻煩您幫我安排一下,非常感謝!”
富澤明日香翻出包裡的備忘錄,對照其上的日期一一指給麻生成實看,而麻生醫生看着眼前這個女孩的精神狀态,心裡對她聲稱自己并沒有服用成瘾性抗焦慮藥物的說法已經信了大半。
但謹慎起見,麻生成實還是給她安排了全套的身體檢查,并預約了心理評估。
“心理評估要去另一個專門的診所,我的朋友在那邊,森高小姐您如果不介意的話,今天下午我送你過去,可以麼?”
“當然!非常感謝您!”
有人接送,富澤明日香自然再樂意不過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原身那張地鐵卡裡的餘額已經所剩無幾,若是這位麻生醫生當真要求她自己去那個診所做評估的話,估計隻能靠兩條腿走過去了。
等他們聊完,麻生成實推開門出去,發現除了責任護士外,那位渡邊女士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忍不住皺眉,雖說森高小姐确實已經是一位有自理能力的成年女性,可若是正常的普通家庭,多少都會管一管自家孩子,和醫生多交流确認一下具體病情。
像她這種把人送進來就不聞不問,一出現就忙着責問醫生為何還不安排出院的監護人,實在是太少見了。
哦,現在不是監護人了,畢竟成年了。
可……若是他剛剛沒理解錯的話,那位森高小姐的醫保卡和很多個人證件,都在那位渡邊女士手上,這種關系非常不健康,也不知道那位森高小姐到底為什麼會……不,恐怕不是森高小姐的問題,而是那位渡邊女士常年的精神恐吓和高壓教育,才會導緻森高小姐默認什麼事情都由渡邊女士來安排,習慣性地聽從她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