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自止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不知這人是誠心,還是假意,心中暗自思量,“嚴兄此言,我實在惶恐!”
“哈哈,兩個二甲不要相互誇贊了,冷落了咱們錢兄可不好呢!”見二人大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陶仁連忙阻止。
“錢兄,許久不見你開口,名次我實在好奇的緊!”嚴建宇聞言,這才将目光轉向斜對着的錢琳。
劉自止也順勢停止無端的猜測,畢竟是否共事還不得而知。
“三甲第一百七十名。”
“怪不得藏得如此之深!”陶仁一聽連忙賀喜,“恭喜錢兄,原來你才是福星!”
“同喜同喜,承蒙聖上恩澤!”錢琳盡量讓自己表現得不是那麼興奮。
“恭喜錢兄!”劉自止也連忙向他道喜。
“同喜同喜,不比諸位!”
錢琳嘴上這樣說着,作為幾個末尾的守部進士,比其他排名靠前的三甲先有着落,内心确實笑開了花。
劉自止對此隻能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朝廷認為像錢琳這樣的落魄進士候補年久勤勞,為了照顧他們幾個,到時候讓他們在京中選官。
因此錢琳此時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京城八品官。
由于沒有公務處理,申正一到一行人便早早散衙回家。
連續幾日輕輕松松到家,衛琅也從一開始的噓寒問暖,到現今選擇無視。
“琅兒,我回來了!”劉自止幹脆繞到他面前,使勁在他身邊晃悠。
“知道!”衛琅給了他一個眼神,又迅速收回,“起開,别擋陽光!”
“琅兒,竟不知何時喜歡看書?”
劉自止見他看得出神,不由湊近看了下書名,原來是本遊記。
“風土人情哪比眼前人有看頭!”
“說這話也不害臊!在你眼中我莫不是整日浪蕩,不學無術?”衛琅将書放下,這才擡眼看他。
劉自止趕緊獻媚道:“琅兒最是敏而好學!你想到哪兒遊玩,我休沐随你!”
“不要!”衛琅見他沒聽進去,幹脆問道,“可知何為咂酒,何為浮瓜沉李?”
“不知!”劉自止大緻可猜出字意,但具體什麼風俗還真不知,“請琅兒不吝賜教!”
“哼,看我心情吧!”衛琅輕蔑地撇了他一眼。
“好!”劉自止自是配合,不過内心卻想着改日定要将這本遊記看上一遍。
“今兒有個姐兒來找你,被我打發了!”
衛琅說這話時漫不經心,甚至都沒在意他臉上的神情。
“哦,是誰?找我何事?”劉自止在腦中扒了扒了,他還真不認識哪個姐兒。
“某人欠得情債這麼快不記得了!”
“琅兒,我真冤枉!”聽衛琅口吻中帶着一股酸意,劉自止立刻讨饒,腦子再次瘋狂轉動。
真沒這個人!
“還琅兒的情債還來不及,哪敢招惹别人!”
“行了!素日油嘴滑舌!”
衛琅言語敲打了一句,那點不順馬上消失。
他也知道這事怪不到劉自止頭上,他可不是無理取鬧的怨婦。
“周家的文君可還記得?”
“她來幹嘛,這事不是早就過去?”劉自止當然記得,周大娘惹起的納妾漣漪不大,但是膈應人。
“文君覺得給咱們添了麻煩,想在離開之前給咱們賠罪!”衛琅說明文君的來意。
“異鄉可不是個好去處!”劉自止先前也聽說過她家姐妹已經沒有什麼親人。
“她們三姐妹徹底與周家鬧翻。先前一紙訴訟到衙門,狀告周大娘一家逼良為娼,案子審了幾次,前幾日判決才定!”
衛琅将原委說了出來,他和劉母可是一直關注這一家的動靜。
“哦,這三姐妹對自己也夠狠!”
逼良為娼自古以來一直都是重罪,在大齊朝父母親戚逼迫更是罪加一等。
相反逼良為妾一直處于灰色地帶,罪行倒是小了許多。
再加上周家對她們姐妹确實有養育之恩,能否判刑真不好說。
劉自止知道女子對于自己名節的在意,估計是覺得這輩子毀了,自是不肯輕易放過周大娘一家。
周大娘讓文淑、文惠為妾,但不到三年便換一個買主。
這些年銀錢賺了不少,也不給她們找個好人家嫁了,行為上卻有逼良為娼的嫌疑。
“文淑、文惠之前可是自願報恩,如今為何決裂?”劉自止尤為不解。
“周大娘一家根本不是他家的恩人,反倒是文君父母對他們有恩。”
衛琅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顯然十分反感周大娘一家恩将仇報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