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自止則是認真傾聽,有問必答,偶爾聊個一兩句。
“劉兄,教子有方啊!賢侄也是年少有為,不像咱家兩個不成器的東西!”
“愧不敢當!令郎年少,正是雛鷹展翅之時。”劉父謙虛說道,還不忘捧一下他家的兩個公子。
“晚輩學業未成,實在慚愧!”劉自止接着坦誠地表述,“晚輩日日進學,隻求勤能補拙,笨鳥先飛。”
劉母那邊也稍稍透露聘禮的細節,務必讓衛夫人心中有數。
聘禮的問題,劉母之前與劉自止談過。
劉母的意思是按照劉父官職的上限400貫準備。
衛琅一個四品官員的哥兒,低嫁過來在聘禮方面本身就得吃虧。
當初劉大哥下聘時劉父為八品官,聘禮上限不過200貫。
兩個兒子盡量還是一視同仁,多出200貫,劉母也打算以小家的名頭給劉大嫂補上。
隻不過換了一個名頭,但意思還是那個意思。
聘禮錢是劉父劉母所出,劉自止自然沒有意見。
劉大嫂自是不差二百貫錢。劉大哥一半的月俸都在她手上,平日裡開銷也基本是劉母掏錢。
但她還是滿心歡喜,回房後跟劉大哥說道:“阿娘,這是看重我!”
劉大哥也覺得劉母想得久遠,道:“阿娘不希望你們妯娌之間生了嫌隙,波及我們兄弟情分。”
回來後劉母将劉父拉到一邊悄悄說話:“過去聽說衛宅三進院子,今兒才算見識到。人家一間耳房收拾得比咱正房還要奢華氣派。”
“這樣的才是中等人家,上等咱也不敢想,整得咱家像破屋一般!”
劉父倒不看重這些,覺得她想得太多:“你以往又不是沒見過,也不過那樣!”
“劉老三偏你清高,上峰比咱家強那是應當的,等咱老大升上去非得更換門戶不可!”
“行了,拉我過來說什麼?”
“瞧咱,差點忘了!咱正盤算給老二買宅子的事兒。”
“不是早說好,這事不急?等老二成親過後慢慢找?”
劉父疑惑問道,先前兩人私下裡談過,等老二成親之後和别家一樣分戶不分家。
“劉老三,咱瞧着眼睛也沒長偏呢!”劉母将人仔細端量一番,沒發現不正常。
“咱在一側看着,衛家後罩樓可是上下兩層,如今就住着他一個正經主子。他嫁過來,仆人總不能睡在咱老二的書房!”
“咱家擺在這裡,人家倘若願意嫁給咱老二,還想怎樣過?”
劉父的意思劉母明白,若是人家都願意嫁了,這些他就應該早先想清楚,不要事後再鬧。
“咱能不知,不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下咱曉得了!”
“當時聽吳嫂子說了一嘴,也不覺得如何,這不是沒瞧着嘛。這一瞧到實處咱就發虛,你說老二何德何能,别到時候鬧得家宅難甯。”
劉母也是苦惱,低嫁高娶,都難!
“咱家确實小了點!”劉父也無奈,官職擺在這裡想住個大點的宅子都不允許。
“這宅子咱可說好了留給老大,小和如今跟咱隔着碧紗櫥,過幾年也要有間屋子。”
劉母想想頭大,小和長起來,後面還跟着兩個小的。
“現錢可足?這宅子那時可是800貫,現下估摸高了不少。”
劉母點了點頭說道:“咱心裡有成算,這些年除去送禮和吃喝,沒啥大的開銷,每年也攢下個三四百貫。”
“舒姐兒嫁妝錢是動不得。老二的聘禮錢和買房錢也是一早便留下的。”
“趕晚不如趕早,先找牙房看着,到時候讓老二過去,總歸他看得上眼。”
“行,三四個月,也不算短!”
聽劉母這樣說,劉父瞅了她一眼!
“咋的?咱可是将近幾個月能成婚的吉日都算好了!”
送走自家親戚後,衛老爺和衛夫人也在說着體己話。
“這事你覺得如何?”
“劉家人看着不難相處。劉二嘛,待人接物看似沉穩端正,内裡卻不見得多情!”衛老爺這般說道。
“多情有啥好,也要咱哥兒能拿捏得住!”衛夫人卻道,就怕多情惹來兒女情長。
“琅哥兒不知事,恐怕握不住!”衛老爺嘴上插了一刀。
“我看重什麼,你也知道。一時得意有啥用,要計較長遠!”
衛夫人這話一出,衛老爺面上當下一沉,之後道:“你想怎樣?”
“衛全,怎麼提不得了?這還未翻臉,你倒是能耐上了!”
衛夫人可不會捧着某人的老臉,給幾天好臉色,便找不清自己方位。
“提得,提得,咱的錯!”
衛老爺自知理虧滑跪得熟練,衛夫人陰起的臉龐,也馬上轉晴。
“這親事可行?”
“人當前瞅着誠懇,唯恐日後!”衛老爺遲疑再正常不過,畢竟有幾十年的閱曆在,也馬上冷靜分析。
“凡事要從最壞思慮。别人一樣難料,現今和離私下貼補大有人在,起碼咱哥兒不吃虧,倒也可行!”
“那行!”
不愧為夫妻,衛夫人也是如此考慮:感情和錢财總要抓住一樣,當然錢财最好把握。
有文書在,相當于握住了寶劍,若日後所托非人,琅哥兒完全可以帶着所有嫁妝和離。
翌日,王媒婆送來一封帖子說,衛家同意這門親事。
劉母也送去一隻喜雁回禮。
喜雁也就是大雁。古人認為大雁象征着忠貞的愛情。周禮上也說男方與女方确定婚約,必須送女方一隻大雁。
齊太祖陛下一生剛硬,也有一腔柔腸。
認為大雁既然一生隻有一個伴侶,一對有情人成婚卻要以拆散另一對有情人為代價,實在不妥。
下令将活雁改為用面粉和糖制成的喜雁,吃下去也是濃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