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後沒遇上晴天，外面有些飄雨。
大巴車的窗戶上起了一層薄霧，溫皎皎用手指在上面畫了霸圖幾個人的Q版形象，還拍照發了vb。
張佳樂見狀，伸手唰唰唰在窗戶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溫皎皎看了看：“樂樂選手能不能給個to簽？”
“行啊，”張佳樂潇灑地說，“想簽什麼？”
“就簽‘咱倆天下第一好’！”
“好嘞！”
張佳樂龍飛鳳舞地寫完，也拍了照，但沒有發出去。
後排的白言飛打了個哈欠：“這倆人真是随時随地都能演小品。”
“真的不是演偶像劇嗎？”鄭乘風吐槽。
一群人下車後草草吃完晚飯，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看了一圈比賽場地。時間已經不早，霸圖衆人幹脆就在選手席等開賽了。
晚上八點，本賽季最後一場常規賽準時開始。
... ...
比完賽大概是十點左右，兩支戰隊又要先後接受采訪，一來二去又是半個小時。
霸圖作為赢家，是後接受采訪的一方。溫皎皎這次也上場，畢竟是一個小階段的結束，霸圖所有的主力隊員都出席了賽後的新聞會。
雨沒有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等采訪結束，溫皎皎回後台發現楚雲秀還沒走，腳邊放在一把雨傘。
“陪我一會兒？”楚雲秀朝溫皎皎笑笑，“放心，待會兒姐姐開車送你回去。”
“好姐姐把我接回家也不是不行。”溫皎皎也順帶貧了個嘴。
楚雲秀領着溫皎皎一路走，竟是走到了煙雨比賽場的觀衆席。場館裡的幾盞大燈還開着，舞台上也還亮着，保潔人員還在清理場地。
從這裡往下看，舞台上的一切都變得遙遠和渺小。
楚雲秀偏過頭問：“介意我抽根煙嗎？”
溫皎皎搖搖頭，盡管如此，楚雲秀還是往旁邊站了一步。
兩人無言地在欄杆前站了一會兒。
一根煙燃到三分之一的時候，楚雲秀忽然開口道：“今天你注意到兩個神槍手的銀武了嗎？”
“嗯，”溫皎皎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是戰隊和經理都同意的嗎？”
楚雲秀苦笑着搖了搖頭：“是老闆拍闆決定的。”
煙雨戰隊在豪強中不算特别突出，他們的公會在網遊中也差不多如此。
這次榮耀等級更新的時候殺出來一個由葉修帶領的小公會聯盟，搶占了許多首殺和野外BOSS的資源，更别說煙雨樓還要和中草堂、藍溪閣、霸氣雄圖等大公會競争。
煙雨公會所得的資源其實是比較有限的，而這些有限的資源首先是給兩位正副隊長、也是煙雨戰隊的核心搭檔用上了，這沒什麼問題。
楚雲秀的風城煙雨和李華的林暗草驚先後裝備上75級的銀武，但接下來才是重點。
按資曆，煙雨隊裡有孫亮、白祁、馮向明等等前輩；按綜合實力，玩拳法家的孫亮比兩姐妹更強。
這第三、四件銀武最終卻是落在舒可心舒可怡兩位新人的兜裡。
這種行為在兩人實力其實并沒有強得突出的情況下，對于隊裡的老人是一種劣性刺激。嚴重的情況會造成隊員心理失衡，進而破壞隊内氛圍和節奏。
讓楚雲秀心焦的更是俱樂部這個行為背後傳達的另一層意思——這兩位姐妹花很可能作為将來煙雨的賣點而同時上陣團隊賽。
團隊賽五人，牧師是肯定要的，剩下一元素法師、一忍者、兩名神槍手。
對手看到都得笑掉大牙，什麼超級無敵脆皮組合。
硬要打也不是不能打，但是要求勝？那可有點險。
楚雲秀私下找過戰隊經理，對方卻無奈地表示是老闆的決定，自己也無法做主，說辭都是那一套——勸啦！怎麼沒勸？但是沒有用嘛！
“老闆啊...”這是個毫不意外的答案，溫皎皎語氣也添上幾分無奈。
圈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既然有諸如霸圖、藍雨、微草、輪回等等比較開明、能放手的老闆，還有義斬那種老闆和選手兩頭兼顧的老闆，那就有嘉世和煙雨這種過度看重商業化、甚至插手戰隊事務的老闆。
而職業選手說白了也就是高級打工仔，管你是隊長還是普通隊員，在這種老闆眼中份量也差不了多少。
話語權？有，但不多。
氣氛略微低沉了片刻，楚雲秀卻突然轉變了話題：“昨天的挑戰賽看了嗎？”
“看了，興欣真的赢了啊。橙子的合約也到期，估計下次轉會窗就要落戶興欣。”溫皎皎深吸一口氣道。
“下個賽季的興欣也是個大麻煩，她和葉秋那對最佳搭檔卷土重來，還有散人職業，想想就夠頭疼的。啊，是不是該說葉修？我叫習慣了。”
“嗯，不過下賽季的事，還是留給下賽季的自己煩惱吧。”
“說的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楚雲秀說，“謝謝你今天陪我。”
“這有什麼，我也沒說什麼安慰人的話。”
“我也不需要什麼安慰的話，”楚雲秀吐出一口煙，朝她笑道，“你能陪我聊聊已經很好了。”
正因為是隊長，有些話反而不能對隊友們說出口。身為電競的職業選手，也很難朝親人傾訴和尋求共鳴。
蘇沐橙前段時間在備戰挑戰賽決賽，楚雲秀自己也忙于常規賽最後幾場和廣告拍攝之中。
這也就是恰好常規賽的最後一場是跟霸圖比，緊接着是一個星期的休賽調整時間，楚雲秀這才把溫皎皎約出來倒倒苦水。
兩人又聊了聊最近的電視劇，溫皎皎問有沒有什麼推薦，楚雲秀搖了搖頭，說最近的國産劇能看進去的都是這個（比大拇指）。
聊到工作人員過來提醒場館要落鎖了，兩人才手牽着手離開。楚雲秀的車就停在場館的停車場裡，她車裡有一股淡淡的很好聞的味道。
“怎麼了？”楚雲秀坐上駕駛座，正在系安全帶。
“有股香香的味道。”溫皎皎誇張地深吸兩口氣。
楚雲秀從手套箱裡拿出一瓶香水小樣：“用的這款，留香持久，主打清新淡雅，即使剛噴上也不會特别濃烈刺激。”
“這款是不是上次你在女選手群裡提到過的？”溫皎皎拿過來看了看瓶身。
“對，就是這款，柳非說她也在用。”楚雲秀發動車子。
雨好像下小了些，車内是溫暖明亮的小空間。
溫皎皎不自覺地捂嘴打了個哈欠。
“對了，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唔，好像是九點二十的吧。你呢？明天放假？”
“有廣告拍攝。”楚雲秀撇嘴。
“啧，”溫皎皎朝後一靠，看着近在咫尺的車頂，“要不咱倆趁着這個夜黑風高的雨夜給你老闆套麻袋打一頓！”
“好主意，我支持，這就走着？”楚雲秀笑笑。
車子最終安穩地停在酒店門口，溫皎皎下車撐傘，彎腰跟楚雲秀在車窗前告别。
“如果太累的話可以去群裡發瘋。實在不行了，我可真去套你們老闆麻袋去了。”溫皎皎說。
“行，姐們忍不了了就去找你。到時候你來套麻袋，我打連體拳，沐橙負責放風。”楚雲秀揮揮手，“晚安。”
“晚安，路上開慢點。”溫皎皎目送車子又駛入夜色。
在等電梯的時候，溫皎皎在霸圖群裡報了平安。
溫皎皎：“回酒店了，還有三分鐘抵達房間門口。”
張佳樂：“收到收到，over！”
韓文清：“嗯。”
秦牧雲：“皎皎姐都回來了，他們倆怎麼還沒回？”
溫皎皎：“誰？鄭乘風和白言飛？”
張佳樂：“他倆十分鐘前說想吃泡面，于是出去買泡面去了。”
溫皎皎：“說不準人家是在便利店吃完再回房間呢。”
鄭乘風：“本來是這樣打算的...”
白言飛：“但這裡的便利店不提供熱水啊可惡！隻能回房間燒水了嗎？”
白言飛：“鴨鴨生氣.jpg”
溫皎皎：“秦牧雲居然知道他們倆一直沒回嗎？”
張佳樂：“我們打算在白言飛房間投屏看電影來着，結果他倆一去不複返，你來嗎？”
鄭乘風：“返，馬上就返了。”
秦牧雲：“副隊已經把水燒上了@山逢地裂@羅塔”
溫皎皎：“行啊，那我回房間換身衣服就去。”
白言飛：“哦副隊，我親愛的副隊！”
... ...
撐着傘也保不住褲腳，溫皎皎回房間換了條運動褲。
白言飛的房間就在隔壁的隔壁，門就那麼大剌剌地敞開着，溫皎皎進去的時候白言飛和鄭乘風也才回來沒多久，正在分發零食和飲料。
“來得正好，冰O茶和尖O你喝哪個？”鄭乘風擡頭問。
“我想喝你手裡的西柚茉莉花茶。”
“我也想喝這個。”
“來來來，”白言飛伸出手數道，“三、二、一！”
溫皎皎遺憾地收回‘布’：“那我随便哪個都行。你們打算看什麼片的？”
“好像是吳羽策在五期群裡推薦的一部影片，白言飛說這是他第一次相信吳羽策的閱片品味。”張新傑說。
“也可能是最後一次。”白言飛補充道。
“你們五期...”張佳樂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吐槽的點，“同期愛呢？”
“方士謙給你推薦的影片你都會看嗎？”溫皎皎扭頭問。
張佳樂義正言辭地說：“不會。”
“同期這種生物好像就是用來迫害的吧？”鄭乘風摸着下巴思考道，“同期好像都是損友組。”
“怎麼會呢？我們四期是和諧友愛的大家庭啊！”溫皎皎用特别矯揉造作的聲音說。
“你知道你說這話的時候，張新傑都擡不起頭嗎？”張佳樂再次吐槽。
“張新傑，怎麼回事，跟上先鋒隊長的步伐，昂首挺胸！”溫皎皎拍了一下張新傑的背。
“報告先鋒隊長，我先去一趟洗手間。”張新傑說。
“準了，你去吧。”溫皎皎擺擺手。
吵鬧半天，電影才開始播，房間的大燈被關上，隻餘邊上幾盞小燈亮着烘托氣氛。
... ...
等看完電影後，早就過了零點。大家互相看看，忽然驚呼副隊人呢？
“他從開場去洗手間之後就再沒回來了好吧。”溫皎皎鄙視道，“你們才發現？”
“我還以為他這次要破戒了呢。”
“你小子知情不報，該當何罪？”
“去你的，”溫皎皎站起身，“趕緊回去睡覺，明天誰要是睡過頭遲到，等着老韓的訓吧！”
的确是太晚了，大家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去機場的巴士上，林敬言看向無精打采的張佳樂：“你們昨晚看到幾點？”
張佳樂捂嘴打了個打哈欠：“零點還是一點來着...不記得了...”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兒去，都是一臉困倦，在大巴車上打瞌睡。
隻有早早退出、保持了自己良好作息習慣的張新傑神清氣爽。
... ...
常規賽和季後賽中間有差不多一個星期左右的休整期，但這并不意味着會放一個星期的假，反而是加緊備戰的最後沖刺階段。
在這期間，大漠孤煙穿上第三件75級銀字裝備；冷暗雷的銀武則研發出了屬性更好的一版方案。
張新傑和溫皎皎經常加班摳細節，而當他們走出會議室時，訓練室的燈也總是亮着的。
早在常規賽結束的第二天早上，聯盟的官網便發布了季後賽的賽程公告。稍晚一些，聯盟又公開了本賽季季後賽的規則更改公告與說明。
霸圖季後賽的第一個對手将是排名最末位的百花戰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