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語氣有點涼，路延喬感覺不妙。

“雖然有幾個小題，但都是一個思路，”路延喬斟酌了一下用詞，補上，“這種題讓同桌你來做，絕對是手到擒來，兩分鐘刷完一道……不是，都不用兩秒。”

路延喬擡了擡眸子，對上他的視線，眨了眨眼睛：“用你的智慧拯救一下受難題困擾的同學？”

路延喬不禁感慨，他真的太想進步了。

下回期末考他不拿年級第一，誰拿？

路延喬滿眼期盼的看着他，感覺不答應，他就會一直在這裡鬧，男生頭有點疼，懶懶地笑了聲：“大晚上的，能不能白天問。”

“你不知道，睡前做一道數學題，有助于深度睡眠，”路延喬閉着眼睛說話，“我不是說夢話嗎，非常有必要在睡前做一道有深度的練習題，這樣晚上才能睡得更好，永遠不會再說夢話。”

聞星懿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回他的唇邊：“你不記得你夢裡說什麼了？”

“？”路延喬回想了一下，一片空白，但感覺意義不大，他随口回，“我需要記得？”

單人帳篷的空間不大，Omega幾乎是貼在他手臂邊上，一垂眸就能看到他的眼睫，也許是距離太近，恍惚間能聞到Omega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道，本來有些煩躁的心緒，緩慢地被安撫下來。

路延喬在旁邊拐了拐他：“真的，為了不讓我晚上說夢話，你就當做回好人好事，幫我把這題解了，我這題要是解完……”

路延喬用有限的語文水平修飾了一下：“我保證麻溜回去睡覺，絕對不煩你。”

“你要是覺得累，我把我手機放這，我收藏了很多催眠的曲，我給你放放？”

想到路延喬播放器裡收藏的那幾個歌單，男生看了眼他，極輕地笑了一聲。

摸不準他的态度，路延喬咽了咽口水，笑比哭還難看：“求教教？”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答應就算了，他又不是不會做，年級第一怎麼了，年級第一……

聞星懿接了他的手機。

了…不起…嗎……

嗳？？？

男生垂了眸子，視線落在屏幕的習題上，把他的解題過程看了一遍。

路延喬半天沒轉換過來，想了想，得寸進尺地拍了拍他的肩，說：“既然都做了一題，不如再多做一題？勤做數學題，有助于大腦健康。”

聞星懿收回視線，看他一眼：“我幫你把期末考也做了？”

“……”

那不能。

以為路延喬多少要争辯兩句，意外的很安分。

路延喬的解題思路很對，重新整理一下沒花多少時間，聞星懿輕輕松了松肩膀，把手機遞回去。

路延喬沒接。

終于發現路延喬靠過來的分量越來越重，幾乎是倚在身上。

他往旁邊看了一眼，看到路延喬垂了眸子，呼吸均勻的靠在他邊上阖上了眼睛。

“……”

男生沉默了一會，推了推他，沒動。

屬豬的？這麼能睡。

其實剛開始路延喬隻是想眯一會，眼皮阖上跟上了鉛一樣，擡不起來。

二次分化其間，alpha本身就對Omega有安撫作用，别說靠近alpha，就是在alpha一塊說說話，身體就不自覺地放松，越來越困。

聞星懿動的時候，路延喬沒睜眼睛，想再賴一會，就聽見旁邊這人的聲音，說：“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路延喬沒忍住回他：“你還别說，這話對我不管用。”

否認因為有點緊張才刷題的事實，路延喬慢慢說話：“你覺得我會怕這個？”

聞星懿點他：“沒睡着為什麼裝睡？”

“誰說我沒睡着？”路延喬眼皮都沒擡，“我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就是出于禮貌，沒好意思不回你，我愛睡覺，愛怎麼睡是我的自由。”

“在别人的床上睡也是自由？”

“那怎麼了，這麼大個地方……不能擠擠？”

覺得他的邏輯很牽強，聞星懿看了他一眼：“你來做題的還是睡覺的？”

“說什麼呢，三更半夜的我來找你睡覺？怎麼可能……”路延喬想了想覺得不對，決定表明立場，“當然是來做題，你等着，下回期末考說不定我真能拿年級第一，你也别不當回事，适當的有點危機感。”

“那是挺可怕的，”聞星懿嗓音輕輕的，眸子在他臉上轉了兩圈，“你想拿年級第一，讓我教你，你逗我？”

路延喬沉默了一會。

“你要不介意，我教你也行。”

帳篷裡的夜燈很暗，路延喬聽見聞星懿很輕地嗤了一聲。

感覺下一秒就要罵人，路延喬忽然睜開眼睛，他随口扯了句：“我謝謝您，您的智慧就是人類瑰寶——”

“——我回去睡覺了。”

坐太久了，腿還有點麻，路延喬拖着步子，彎了腰從帳篷裡出去。

帳篷外的鍊子滋啦一聲合上，聞星懿看到路延喬往前走的影子投在帳篷上。

路延喬已經走了，空間裡屬于Omega的信息素味道還在萦繞。

似乎還能感受到Omega靠在肩上的觸感，心裡一個微妙的地方忽然牽引開。

男生的舌尖不自覺抵了抵牙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