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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恨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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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這樁考試案算是成功勾起了多方人馬的怒意,尤其在元稹第一個強硬地要求重試後,原本已被錄取的既得利益方也開始牢騷不斷,可他們到底理虧,于是也隻能憋下一口氣準備再度應考。

重試的結果無論如何,總會使一部分人更加不滿,那就幹脆就由自己來擔任,大不了憑着巧舌如簧的嘴上功夫,再加上一些手段,使重試結果不那麼尖銳與直接,也有希望大事化小,最終息事甯人。

隻可惜,這世間偏偏多的是事與願違。

就在重試結束後沒幾天,河東節度使裴度臨時回京述職。此時此刻錢徽已出為江州刺史,兩人一去一回,堪堪擦肩而過。若論及他們之間最大的關聯,或許正是半個月前剛剛金榜題名的裴度之子不巧在重試中铩羽而歸,剛剛到手的進士頭銜還沒捂熱乎就不翼而飛了。

可想而知裴度正憋着多大的火,然而現在并不是深究這件事的時候,他自河東突然趕回,是為了一件更要緊的事。

“……自王承宗歸順以來,成德、盧龍等地陸續恢複榷鹽,導緻鹽價急劇上漲,當地守軍曾多次表達不滿,稱若再不下旨停下榷鹽之法,就要搗毀所有監院,殺盡鹽官。”

“啊?”李恒聽得心驚肉跳,“這是又想造反了嗎?”

裴度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尤其是盧龍,本就因李師道伏誅心懷不滿,可以說始終心存反意。”

“那、那依裴司空高見,該當如何?”

“臣鬥膽,懇請陛下增派人馬至河北各鹽廠監院,嚴懲軍中鬧事、煽動之人,總之,律法既定就萬萬不可再廢。”

“不行。”

一旁默默傾聽至今的元稹突然開口了,一開口就是一句簡短有力的回絕。自從就任承旨學士以來李恒與人議事就總喜歡帶上他,一來反正所有與朝政相關的都要與他商議,二來有他在一旁,自己去見一些過分威嚴端肅的老臣也能稍稍放松些,不至于如坐針氈。而元稹也仿佛換了個人似的,更加謙卑更加柔和了,什麼陛下英明、陛下聖斷幾乎無時無刻不挂在嘴邊,像是從高不可攀的雪蓮變成了池塘中的芙蕖……李恒對此隻欣喜了片刻,可很快就發覺,他似乎不會再生自己的氣了,無論怎樣試探,他也始終波瀾不驚如那寺廟中的秃頭一般。

難道給了他國家大事的決斷之權,就這麼高興麼?可他不會生氣了,總感覺少了點兒什麼……李恒漫無邊際地想着,直到元稹剛剛驟然出口打斷,方才一愣。

“河北實行榷鹽法不到半年,在此之前長達數十年裡始終由民間自營,早已習慣了低鹽價,榷鹽一出,直接使價格連翻好幾倍,換做誰也受不了。不若暫且将榷鹽法停下,先将當地軍民穩住,再從長計議。”

“一國律法,說停就停?”裴度在他說到一半時就有些不耐煩,聲音都高了起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榷鹽法在其他地方都實施得好好的,到了河北就不行了?難不成在元學士心裡,河北之地并非我大唐的一部分?”

“河北當然是大唐的一部分!可裴司空方才親口所言,僅盧龍一地上至鎮守下至守軍皆心存反意,何況他們叛唐多年如今歸順不過一年,局勢本就相當不穩,如何能與其他藩鎮同日而語?”

“呵呵,”裴度冷不防哼笑一聲,“爾等在朝中安享富貴久了,怎麼膝蓋也軟了下來,面對這種無禮要求說讓步就讓步?倘若他們今日要割五城,明日割十城,你還要拿什麼去塞他們的口?”

“今日若隻有藩兵叫嚣,裴司空大可放心去激怒他們,盡灑一腔赤血與之一戰!”元稹同樣不甘示弱,聲色俱厲道,“可受榷鹽之害最深的是當地百姓!本可以退一步解民生之急為什麼不退?百姓做錯了什麼,既要承受生存負擔,又要為你們的氣節與血性淪為犧牲?”

“你!”

眼看裴度臉色越發難看,幾乎就要當場發作出來,李恒急忙揮手打圓場,“兩位愛卿都别激動,有話好商量……”

皇帝的面子還是必須要給的,兩人各自閉了嘴,坐回到席位上把頭一偏,生怕被對方燒了自己的眼。

“咳,那個……首先藩兵的無禮之舉自然不能一味縱容,但元學士也言之有理,朕身為一國之君,也定然不能讓治下的百姓受委屈……不如這樣,河北等地的榷鹽法還是暫時停下,裴司空也可往當地多調一些兵馬好好盯着藩兵的舉動,給、給他們好好震懾一番,但不得輕易動手,如何?”

這稀泥和的,與那些酸臭老腐儒簡直一個腔調。裴度幹巴巴謝了聲恩,明顯對這個結果十分不滿,卻又沒有更好的法子。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元稹,這個人看着年紀不算大,自己也對他有所耳聞,為什麼陛下事事都要聽他的?他為今天這個位置到底耍了什麼手段?

“你根本什麼也不懂。”

他強壓着心頭的怒火,冷冷地沖元稹甩下這樣一句話,随後告了退,大步流星走出殿外。

這一日,裴度在家中收到一封拜帖。

“稀客啊,樂天。”待人進屋以後,他親自烹茶招待起來,“有五年沒見了吧?”

白居易面帶微笑同他行禮,“既然來了,那就算不得稀客。”

“觀你形容都瘦了不少,在河東領兵多年,滋味如何?”

一下子被戳中心事,裴度臉上的神情瞬間垮了下來,“那地方緊鄰河北,能有什麼安穩可言。”

“可王、李二人俱殁,那些舊部賞的賞、罰的罰,按理來說應當無法再翻起浪來?”

“若真如此,那就好了。”裴度沉默了許久,似是在下定決心,告知一件秘密。

“河東與成德交界的鎮州一帶,由中都督嚴蔚領兵駐守。此人本是匪寇出身,在前些年李師道叛亂之際投靠大唐,領着手下一衆匪徒殺敵立功,自此以後,正式成為官兵,因戰功卓著,他本人也接連加官進爵。匪寇招安成為一員猛将,原本是天大的好事,可懷舊壞在,他手下那一萬兵将,實在太聽他話了,嚴蔚一個眼色,比什麼兵符、軍令、甚至聖旨,都有用得多。”

“他若僅僅隻是平日裡我行我素也就罷了,誰知膽子竟越來越大,被人親眼看見與鎮州守軍私下貿易往來!這樣的人,既控制不了又危險非常,一直留着,遲早成為禍患,倘若能借亂除掉他,也算解決了一樁大麻煩。”

白居易默不作聲地望着他,許久過後,方才深歎一口氣,臉上表情複雜,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中立,你沒有說實話。”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裴度,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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