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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忽來新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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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後的第一個早朝開在了正月丁未,距離先皇崩逝的日子,不過隻隔了六七日。

國喪未除,文武百官照例着素服上朝。李恒自宣政殿正北正中的禦座上看去,隻見白茫茫一片,衣冠是白色的,地磚也是白色的,滿目皆慘淡,晃得眼都花了,根本看不清階下那一張張人臉。

初即位的天子還沒來得及組建自己的親信班子,在一幹老臣面前往往隻有點頭稱是的份,于是他深吸一口氣,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将令狐楚事無巨細的一通禀奏聽完,随後便打算伸個懶腰,宣告散朝。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出口示意且慢,随後走出隊列。

“臣禦史台察院監察禦史李德裕,現欲彈劾門下侍郎皇甫镈,濫用職權、縱侄行兇、謀害朝臣!”

人群中頓時一陣騷動。

憋了這麼多天,終于有人當衆發難了,可偏偏碰上皇甫镈告病不朝。于是又紛紛伸長脖子去瞧令狐楚的反應,可惜他站在前列,隻留給衆人一個後腦勺。

排在稍前的元稹不可置信回頭望一眼,随後下意識又看了看近旁的白居易,見對方同樣露出幾分驚訝于疑惑。

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李德裕心中似是憤懑已久了,說着便有些激動,“當年徹查孫燮案的禦史裴墐暴死吉州疑點重重,當地監市也已證實,裴墐去世前後的短短幾日内也确有長安籍人員出入城,臣請三司協理徹查此案……”

“李禦史,别急别急,”李恒自他開口之初便來了精神,可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又露出一絲苦惱,嘀嘀咕咕似是自言自語,“那要不幹脆,擇日不如撞日吧……”

“先退朝,先退朝!那個李禦史,你去思政殿等朕一會,元愛卿你也同去吧,唔……要不白員外你也一起吧,知道你倆好,省得到時元愛卿還要費一翻唇舌說給你聽。其他人嘛……你們還有誰和皇甫镈有仇的,都可以一塊兒來,思政殿大門随時開着,不必等候傳召,嘻嘻……”

李恒這番話說得玩世不恭,聽者卻無不咋舌,除了那幾個直接點到名的,哪裡會有人當面主動去湊這種熱鬧?于是包括令狐楚在内,衆人登時四散開來,留下元稹和白居易面面相觑。

我真不願去。

我比你更不願。

兩人一語不發地在對視間飛快完成了一次靈犀相通,随後雙雙朝思政殿走去。元稹早先把半個月前李恒召見自己的情狀同白居易說了大概,但卻唯獨沒提那所謂的兩件“大禮”。

如今這位陌生的天子任誰都知之甚少,可寥寥幾面之内做的事卻十件裡有八件令人摸不着頭腦,對做臣子的來說,反而不如先帝那樣喜怒皆形于色的好應對。

李德裕到得比他倆都快,一進門,就見他仍在極力向李恒解釋什麼。

“兩位愛卿,來來來,”李恒熱情地招呼他們上前,“難得與幾位久仰的先生一聚,朕呢也算初來乍到,日後許多事情還有賴各位的輔佐,不如朕在此以茶代酒,敬三位一杯?”

三人:……

“或者幾位若想賦詩一首也行,一直聽聞……”

他話音沒落,幾人同時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敢問陛下,可是皇甫相國也要來?”

“對,朕怕他稱病不起,特地派了轎辇去接他呢。不過除了他以外,還有一人。”

于是也不再問了,就這樣安靜等了起來,空闊的大殿上一時間鴉雀無聲。李恒等得無聊,幹脆同他們唠起了家常。

“朕打算過幾日就開制诰試,你們可都得來!”

“白員外早先在翰林待過好幾年吧?那會兒朕連太子都不是呢!在卿之文采面前那制诰試倒顯得多餘了,到時朕看能不能直接替卿等求個免試……”

“李禦史自河東歸來也快一年了,禦史幹的可是累活兒,可還習慣?說起來元愛卿早些年也做過,禦史台至今還流傳着一些關于你的事迹呢,哈哈哈……”

“聽說元愛卿過了谷雨就要嫁女了,朕知道幾個宮外的角抵雜戲班子,到時都替你請過去好好熱鬧熱鬧!”

“……”

“……”

元稹實在忍不住了,“謝陛下厚愛,可臣與小女素來節儉,不喜太過張揚。”

就在這時,内侍來報,皇甫镈已經到了,随後幾乎緊接着,澧王李恽也到了。

皇甫镈的臉色看上去的确不好,似乎真的生了一場病。畢竟先帝待他不薄,這樣傷心過度的反應,于情于理,倒也是他身上應當出現的。

李恽名義上是李恒的兄長,可此情此景之下根本擺不出半分架子。他行完跪拜禮後并不起身,磕頭如搗蒜般聲淚俱下道,“陛下初登大寶,實乃可喜可賀之事,臣惶恐之餘唯有誠心道賀,願君恩浩蕩,恕臣一時之過……”

“皇兄這是哪裡的話,先起來,”李恒大度地伸手将他扶起來,再開口時卻仿佛換了個人,“無論什麼身份,你始終是朕的兄長,做兄弟的,任何時候都要相互幫襯,不是麼。這次叫皇兄來,無非隻想确認幾個問題,大可不必緊張。”

李恽眼角餘光瞥向一旁的皇甫镈,見後者隻低着頭一語不發,方才點頭稱了是。

“先帝去時,常年侍奉在側的吐突承璀不知所蹤,皇兄可知其下落?”

“臣自然不知!說來先帝故去,他作為貼身内侍定有照顧不周之責,許是在哪處貪杯忘返……此等廢物,陛下定要嚴懲!”

“哎,好說好說。之前先帝病體堪憂,皇兄進宮侍疾也着實辛苦。”李恒一笑置之,随後話音一轉,“去年九月,朕母妃的寝宮後院被挖出幾個行巫蠱之術的桐木人偶,好在此事是由母妃與朕親自發現的,因此并未傳至先帝耳中。皇兄你還記得嗎,當時對所有進出寝宮的宮人審訊後,他們供出的人,是你。”

聽罷,李恽蓦地擡起頭。

他們果然什麼都知道,卻瞞得滴水不漏!

“那自然是因為這件事捅出去無半分益處咯,”李恒将他心中所想盡收眼底,“巫蠱這種東西,千百年來都被玩爛了,一點新意都沒有。那時若向先帝告發了,難保不會被曲解成母妃與朕以己為餌,故意陷害兄長,哪怕不被曲解,巫蠱這根釘子也難保不會給先帝留下心結,所以徹徹底底瞞着他是最保險的,而即便你們在眼見事情毫無進展後主動告發,人偶也早已銷毀,根本沒有半點證據。”

“……陛下想問什麼?”

“看樣子皇兄确是供認不諱了,那就再沒什麼好問的,這件事也翻篇。”

他似是站累了,背過手晃晃悠悠走兩步,忽然又轉頭問道,“既然如此,那更早些時候,外界突然出現郭氏全族的風言風語,也有皇兄一份力了?”

李恽閉上眼睛,“是。”

李恒在他面前蹲下,臉上非但不顯半分愠色,反倒十分懇切,“皇兄别怕,我們是兄弟,朕不是在問你罪。在這世上能有幾個聖賢,誰還沒有一時走岔路過呢,這些事情,定然也非皇兄本意。你告訴朕,是誰在背後挑撥天家親情,差點令我們兄弟不睦?”

“是……皇、皇甫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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