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鴻曉和兩位師姐一樣，隻能搭搭邊手。
作為唯一剩下的男勞力，他感覺有些汗顔。
可剛才在洞裡擡了那麼一下下，本來好了一點的酸疼都冒出來了。
正猶豫着怎麼給自己圓場，馬駿先發話了。
”朱老師，您知道嗎？在那個洞裡，除了那些幻影，還發生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哦？是什麼？“ 朱迪盡管和鄒靖一起擡，但是在崎岖的山路上還是走得很艱辛。巴不得有人分散注意力。
”黃飛鴻上身！“ 陳雯也不客氣，搶過馬駿的話頭，開始繪聲繪色地講剛才的經曆，就像在作電影解析。
”還有這麼奇怪的事？“ 朱迪看了眼華鴻曉。
”是的。當時我完全失去了意識，所有這些動作和場景我都不記得。是她倆看到告訴我的。” 華鴻曉點點頭，“所以，好像跟我們的意識捕捉實驗不一樣。”
朱迪還沒答話，馬駿又加了一句，“當時鴻曉的動作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所以我估計他的肌肉和韌帶受了很大的損害。現在一定很疼。”
“還好，還好。” 華鴻曉嘴上這麼說，心裡暖洋洋的。
“這倒是真的無法用現有的理論解釋。” 朱迪陷入了沉思狀，“回去得好好研究研究。”
“嗨，你們這些科學家，就是太學究。” 後面的老周一個人擡一頭，氣不喘心不跳，“這不就是鬼上身嗎？常有的事。”
鬼？華鴻曉打了個寒戰。
“也就是剛才，那個鬼上身的時候，你們弄到大彪的下落的？” 老周繼續發問。
“是的。古城招待所，193房。” 馬駿像是怕自己或者别人忘記，又重複了一遍。
“好勒。等我們回去，召集會裡的人，一起把大彪救出來。” 老周說得斬釘截鐵。
“其實也不一定需要那麼多人。很可能景教的人都走了。” 馬駿生怕自己的話引來一場城市巷戰。
鄒靖擡着擔架前面的一邊，一語不發，但是時不時還是需要四處環顧找回去的路。
”其實你不用到處看。我都記得怎麼回去。“ 在停下來休息的時候，老周一邊啃着壓縮餅幹一邊說。
“是嗎？來的時候走一次，就記住了？” 陳雯用誇張的語氣崇拜了一把。
“那是。” 老周都要被甜甜的聲音迷倒了，“都在這裡。” 他說着拿指頭敲了敲太陽穴。
仿佛要在甜膩美女大學生前面表現自己，再啟程的時候，老周堅持走在前面。
在他的帶動下，整個隊伍真的好像快了一些。
天快要擦黑的時候，老周停住了腳步。
“你們看！” 他指了指前面。
小山包，荒地，破屋。
牛角彎彎的溪水。
昨天的時候，這個牛角彎還是離營地很遠，充滿詭異傳說的遠方。
今天，這裡就像溫暖的家鄉。
放下擔架，老周擡手看了看表。
“原定六個小時在這彙合一起。現在晚了一個半小時。恐怕他們已經回去了。”
話沒說完，破屋裡走出幾個人。
遠遠地看出來，是老雷他們。
原來這裡不但是故鄉，而且還有親人。
“我們早就都回來了。什麼也沒有找到。但是想着你那邊可能耽擱了一些，就多等了等。” 老雷和其他人圍了上來。
“大彪的下落我們找到了。另外遺體也找到了。” 老周把頭向後偏了偏。
“大彪的消息你們怎麼找到的？“
”曹師傅呢？“
幾個人七嘴八舌。
他們在這裡大半天歲月靜好，無法想象老周和實驗室這邊的跌宕起伏。
”一言難盡。路上說吧。“ 老周歎了口氣。
回去的路，雖然天色越來越晚，但是感覺異常輕松。
一大幫子人輪流擡着擔架。
不管誰擡，鄒靖始終緊緊地走在擔架旁邊，好像怕弄丢一樣。
”朱老師，你們進洞都看到了什麼？“ 陳雯看到鄒靖在前面有些遠了，小聲問朱迪。
”其實在碰到你們以前，一切都很順利。進洞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中間有些岔路，鄒靖也記不住了。但是老周他們很有經驗，通過标記路标什麼的避免了不少冤枉路。最後來到一個大殿。。。。。。沒錯，雖然是洞裡，但是裝飾得像是個宮殿一樣。。。。。。“
朱迪還沒說完，陳雯又抑制不住了，”那是聖堂！景教的聖堂！我們聽景教的人說過，這洞裡一個聖殿，一個聖堂！“
”也許是吧。“ 朱迪點點頭，”看到一個台案。上面的裝飾又像佛教，又像基督教。然後台案上的東西散落一地。一個人趴在地上，應該已經去世好幾個月了。好在天氣冷，沒有怎麼腐爛。鄒靖。。。。。。“
朱迪說到這，擡頭看了看前面，壓低聲音說，”辨認出來，就是他的父親。然後他情緒有些崩潰。我們等他情緒穩定以後，就把遺體包好運出來了。當時遺體旁邊就躺着那個黑色的布包。老周和曹師傅打開看了一下，說就是那份教皇卷宗。曹師傅本來要揣懷裡的，但是老周說他是負責人，他要拿。再後來，你們都知道了。“
”看來基金會這次确實想拿卷宗。沒想到混進了景教的内奸。“ 前後都是基金會的人，華鴻曉把聲音壓的很低。
”那最後會是誰拿了呢？會不會是瞳？磨坊？也就隻有她身手那麼快。“ 馬駿邊說邊搖搖頭。
脫古菩薩保佑，但願是她。華鴻曉心裡默念。
等回到營地，天已經全黑了。
黃博士早就從衛星電話裡聽到了各路人馬的詳細彙報。
”朱教授，鴻曉，馬駿，陳雯，鄒靖，各位辛苦了！辛苦了！“ 他永遠都是笑容可掬的樣子，”這次任務圓滿完成。我們馬上送你們回縣裡，好好吃一頓，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都會妥善安排。“
”那這遺體。。。。。。” 朱迪指了指這次最重要的成果。
“我們早就安排好了。我們在殡儀館租了個冰櫃。會有專門的化妝師整理儀容。公安局報備，一些手續辦完了，我們就會把遺體運回鄒靖的家鄉安葬。”
“謝謝。” 鄒靖謝完黃博士又轉向實驗室這邊，“謝謝朱老師。謝謝各位兄弟姐妹。”
看得出他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嘴唇都有些顫抖。
“嗨。這有什麼謝的？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陳雯用最甜的聲音說，”我們就是一家人麼。“
華鴻曉腦海裡自動浮現一段旋律：我們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實驗室的人坐的面包車就要開的時候，老周突然跑了過來。
“謝謝你們。” 他整裝待發，隔着玻璃打了個手勢。
等車開走了，馬駿有些擔憂。
“他們一定是去古城招待所找大彪去了。不知道這個消息對不對？那個景教的人不是撒謊說，我們的隊伍沒有混進他們的人嗎？那這個大彪的下落，會不會也是撒謊？”
“應該不會。這個消息是他主動說的呀。” 陳雯不想自己這個審訊官的形象再蒙上一層灰。
華鴻曉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覺得又累又餓，趴在車窗上就要睡着了。
後面吃了什麼，說了什麼，他都記不太清了。
在兩位師姐聽說他又懶得洗澡後射出的鄙夷目光中，他連滾帶爬的回到房間。
不知道睡了多久。
突然覺得好像一陣氣息傳來。
寒冷的，但是又溫柔的氣息。
就好像自己置身于一片幽靜的森林中，在微風吹拂下聞到了花草木葉的芬芳。
猛地睜開眼睛。
一對炙熱的目光和黑亮的眸子。
除了她，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