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能跟這個實驗室的建立者唱反調呢?
華鴻曉也感到有些失望。不過他馬上又對自己的失望感到驚訝。
在幫助瞳搜集信息和拯救全人類二者之間,我好像選擇了前者?
在高屋建瓴地指明方向以後,朱迪開始講技術細節。
”另外鄒靖和我對頻率的計算公式作了進一步改進。現在A和B的意識波共振範圍更廣了。也就是說,B一些隐藏的意識活動,比如記憶和學習到的技能,能更好地被A利用。“ 說到這,朱迪臉上開始露出興奮的表情。
”上次在法國,我跟華鴻曉一起作實驗,我雖然捕捉到了一個法國人的意識,但是還是聽不懂法語。那是因為當時我的意識波不能跟那個法國人關于法語技能的意識波産生共振。現在再作實驗的話,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鄒靖大有一雪前恥的慷慨激昂。
這要是平常,陳雯肯定會譏諷一句了。
不過現在,陳雯明顯心情不好,沒興趣挑起口水戰。
“那我們今天誰做實驗?” 華鴻曉問。
“你和馬駿還沒有一起做過吧?就你們兩個吧。” 朱迪說。
馬駿對着華鴻曉對視一笑。
兩人的默契還在。
陳雯坐在華鴻曉床邊,還是撅着嘴。
華鴻曉想悄悄安慰兩句,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頻率設好了,可以開始了。” 朱迪親自在不遠處的機器上操縱。
華鴻曉連忙閉上眼睛,耳朵聽着機器輕微的轟鳴。
他很想偷偷看看那邊床上的馬駿是個什麼睡姿。可是覺得頭腦開始暈乎乎的,似乎有些動作已經不能自已。
再睜開眼睛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桌面,上面擺着一個挂鐘。
那是一個相當老式的貓頭鷹挂鐘,下面有鐘擺。随着鐘擺一左一右,貓頭鷹的眼睛也一左一右地擺動,看得讓人頭暈。
“所以這個演化激發器計劃徹底失敗了。大家有什麼對策嗎?” 左邊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華鴻曉這才注意到,這是一個會議室。自己坐在長條會議桌的一側,會議桌盡頭的主持人位置坐着一個老頭子。
老頭子頭發都沒了,戴着深度近視眼鏡。張開嘴巴能看到缺了好幾顆牙齒。
華鴻曉想把頭轉到另一邊環顧一下會場,看看都有什麼人。
但是發現不能控制自己的脖子。看來這又是幾天以前的場景。
“楊氏在法國的家臣,不服管教很久了,什麼都自行其是。他們把事情搞砸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右邊有聲音響起。
華鴻曉感到自己的頭轉了過去。
說話的是一個穿着灰西裝的中年人。他旁邊還坐着一個剃着平頭的小夥子,臉上帶着一道淺淺的疤痕,看起來像刀疤。
“是。楊氏特地把一個大夫派了過去,結果連他也一起沒了。” 對面又有人發話。
這是一個中年婦女,蓬松的頭發燙得細密卷曲,就好像一顆大炸彈。
“楊傑松自從成為見證者,也為青苔道做了不少事。可惜後來被磨坊發現了。好在我們提前得到消息,磨坊還沒有采取行動,傑松就被派去法國了。沒想到啊,還是沒有逃過。“ 老頭子說話顫顫巍巍,不知道是因為太老還是情緒激動。
原來那個兇手的名字叫楊傑松,華鴻曉心想。
不過什麼“大夫”,“家臣”的,聽起來怎麼這麼像文言文?
”我一直沒有搞明白,磨坊是怎麼發現的?把嶽氏的嶽勇也搭進去了。“ 爆炸頭憤憤不平地說。
”不是說磨坊在監視一個什麼意識實驗室嗎?我感覺這次洩密跟那個實驗室有關。“ 灰西裝往後一躺,看着天花闆,像是在思考。
“我們知道那個實驗室在哪裡嗎?” 老頭子問。
”可惜呀,傑松還沒有打聽出來。“ 爆炸頭搖搖頭。
原來他們連實驗室在哪都不知道。華鴻曉頓時感覺安全了許多。
”如果磨坊掌握了這麼可怕的技術,那我們豈不是很被動?“ 灰西裝有點緊張。
”如果這樣,那還不如玉石俱焚。我們不是掌握了他們一些人的身份和窩點嗎?不要搞什麼監視和滲透了,直接派人去把這些人連根拔起,滅掉一個是一個。“ 平頭小夥突然發話,說話的語氣跟他臉上的刀疤一樣堅定。
這種暴力的建議吓壞了華鴻曉。爺爺的磨坊身份他們大概早就知道了。那爺爺的家和爸爸媽媽的家也算他口中的窩點嗎?
不寒而栗。
”不要沖動。這些人隻是冰山一角,把他們都滅掉也沒用。如果事情有那麼容易,那磨坊在北京的網點傑松不是早就告訴我們了嗎?我們怎麼沒有去連根拔起?根本沒有用嘛。就在北京他們都有好幾個網點,我們根本不知道别的網點在哪。“ 灰西裝轉回頭教育平頭小夥。
“最近磨坊連連得手,再加上那些關于意識捕捉的傳言,讓大家都有些情緒。可以理解。不過大家不要着急。智者早在很多年以前就預料到有這樣的情況了。當時的谶語不就說了嗎,盜信者隐于心窺餘秘,天石隕以其道治彼身。說明反制盜信者的方法,被藏在一塊隕石裡,一直下落不明。。。。。。“
坐在主持人位置的老頭子還沒有說完,刀疤臉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又來了。隕石的傳說,我聽得耳朵都起繭了。我們不是找它找了好多年,還是找不到嗎?就算找到了,有沒有用也不知道。“
老頭子一點也不生氣,不緊不慢地說:“我們最近已經查明了,隕石落到了南極。冰封多年以後,被美國人挖去了。不過美國人并不知道這裡面的玄機,還隻是把它當火星隕石來研究。”
“現在美國青苔道已經拿到了隕石。下個月的青苔會議,就會送過來。這以後我們就能利用它。磨坊有沒有那種可以捕獲别人意識的技術,不得而知。但是拿到隕石以後我們就可能實實在在地捕捉别人的意識,特别是那個盜信者的。“
”在我們把那個盜信者徹底揪出來以前,所有關于第二波計劃的工作都暫停,以防萬一磨坊真的能通過那個盜信者竊取我們的計劃。“
他們也會掌握意識捕捉的技術?華鴻曉一驚。
緊接着心跳咚咚咚加快,一種恐慌的感覺襲來。
華鴻曉有點奇怪。自己好像并沒有這樣緊張跟害怕。
心跳越來越快,他覺得眼前的畫面開始晃動起來。
這是要從實驗中醒轉過來了嗎?他不甘心,還想多聽一點。
可是來不及了。眼前的景象終于跳躍着消失了。
猛地睜開眼,看到的是陳雯撅着嘴的臉。
她大概還在心疼自己白白作了這麼久的研究來搞清楚那個失落的古代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