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隻有德比留下來了。
華鴻曉很擔心跟實驗室彙合的事,一直想問能不能打個電話。
昨天人太多,他不好意思。今天隻有德比在,也算老熟人了。
“德比,我能跟駿打個電話嗎?” 他假裝漫不經心地邊吃早餐邊說。
“當然可以。不過現在她和你們實驗室的人大概已經在火車上了吧。” 德比說。
“啊?我們的飛機是晚上的。原來我跟他們說好的是中午坐火車,下午才到巴黎啊。”
“好像瞳跟他們約好的是上午十點在機場見。實際上,我們現在也該出發了。” 德比看了看表。
華鴻曉覺得有些詫異。上午十點到巴黎的戴高樂機場,那實驗室一大清早就要從阿□□翁坐火車出發。按理說不必要。
不過這樣對自己挺好。早碰面早放心。
今天換了一輛車,不過德比還是一貫她風馳電掣的風格。
華鴻曉無暇打量窗外的景色,心裡七上八下。
小時候看過一本雜書,說是人都有目的性顫抖的傾向。就好像拿線穿針的時候,線頭離針眼越近,手抖的越厲害。
他一直覺得自己這種傾向比常人還嚴重,越接近目的地,越是到了不确定的事情即将揭曉确定答案的那一刻,他就越坐卧難安,心神不甯。
噶地一聲,車停了,華鴻曉的頭都差點撞到前面的座位。
“就是這個航站樓。十号入口,十點見面。很好記吧?” 德比指了指外面。
華鴻曉看了看外面,又回頭看了看德比。
他本來想問,我一個人去嗎?但是話沒出口又覺得很傻。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
可問題是自己渾身上下什麼都沒有,沒有證件,沒有行李。如果碰不上實驗室的人怎麼辦?
“呃。。。。。。謝謝。我實驗室的人會在那嗎?假若萬一。。。。。。” 他有些支支吾吾。
“放心,瞳會把事情搞定的。替我向駿問好哦!” 德比笑得很燦爛。
華鴻曉知道,這是逐客令了。
不情願地下了車,回頭做了個再見的姿勢。
德比連人帶車嗖地跑掉了。
望着車的背影,華鴻曉更覺得失落跟不安。
就這麼孤零零地把我抛在這了?
走進候機樓,華鴻曉滿世界找十号門的位置。
現在時間倒是很充裕。
一邊走着,華鴻曉打算找個安全網以應對最糟的狀況。
旁邊不知道什麼櫃台前排了很長的隊。華鴻曉突然在嘈雜的聲音中聽到了有人說中文。
“巴黎的房租最近又漲了。“ 一個戴着小圓禮帽,穿着大格子風衣的中國女孩對同伴說。
她的同伴是個高高帥帥的中國小夥。
小夥還沒答話,華鴻曉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湊了過來。
“你好,你們也是從中國來的麼?” 華鴻曉急切地看着他們,恨不得背誦“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女孩怔了一下,看看華鴻曉,又看看同伴。
“不是,我們是住在這的。” 女孩連個笑臉也沒有給,又轉過頭繼續對同伴說話。
就當華鴻曉存在了一瞬間又消失了。
華鴻曉知趣地走開。
看來找同胞不行啊。也許等會實在不行了找警察?
怎麼說呢?就說我行李證件都在阿□□翁某賓館,人夢遊到了巴黎?
又或者瞳真的會“把事情搞定”?
人在遊走,心也在遊走。
總算看到了十号門。阿拉伯數字的“10”大大地标在門上。
華鴻曉走了過去,突然看見一群人站在大廳裡的門邊。
那都是親人啊!
朱迪比其他人都高出一個頭來,正左顧右盼。
陳雯穿着羊毛外套,現在華鴻曉看來比剛才那個女生高大上不知多少倍。
她一邊四面張望,一邊嘴裡說着什麼。
大概又在跟旁邊的鄒靖鬥嘴吧。
馬駿被幾個大箱子包圍了,臉上寫滿了焦急。
華鴻曉真的要淚汪汪了,快步走了過去。
”鴻曉!“ 馬駿第一個看見他,連忙叫了起來。
陳雯循聲望過來,一下子跳了起來。
”來了來了!師弟,你總算來了!“ 她的聲音今天特别甜。
鄒靖幾個大步跑過來,一把給華鴻曉一個擁抱。
雖然平時跟這位師兄不怎麼說話,但華鴻曉覺得心裡暖暖的。
鄒靖幾乎是攙扶着華鴻曉跟大家彙合。
”你一切都好吧?“ 朱迪首先發問。
華鴻曉點點頭。
”快跟我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陳雯驚呼着說。
”别急,别急。。。。。。鴻曉,這是你的公文包,護照什麼的都在裡面。這是你的新手提箱,你的東西都放裡面了。“ 馬駿推過來一個墨綠色的小旅行箱。
”謝謝。“ 華鴻曉接過公文包。這可是最重要的東西。有了它,至少就能回國了。
他又看看這個旅行箱。
”這是馬駿給你買的。你看師姐多關心你!“ 陳雯搶先說。
”啊。。。。。。那多不好意思?多少錢啊?“ 華鴻曉都要淚奔了。
”沒事兒,你就拿着吧。這是我們逛街時看到的,大減價。再說就算要給錢,也該朱老師報銷,是不是啊朱老師?華鴻曉自己的旅行箱可是因公出差丢的。“
”應該的,應該的。“ 朱迪一貫都順着自己這位大弟子來。
”謝謝。“ 華鴻曉接過行李箱,看着馬駿。
”沒關系。“ 馬駿臉上浮現一絲羞澀的笑容。
可能是因為,以前華鴻曉都不會這麼直挺挺地看着她。
”好了好了。到底怎麼回事 啊?“ 陳雯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