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鴻曉站在教皇宮前的廣場上。
右邊是恢弘的教皇宮,好幾個消瘦的尖頂直沖雲霄。聽陳雯說,那是哥特式建築的特征。
左邊是主教大教堂,頂上的聖母雕像金光閃閃。
陳雯說要利用好在法國的最後一個下午,拉着馬駿不知道去哪裡逛了。
華鴻曉想起上午的時候,在教皇宮裡那個會議室兼實驗室裡,大家談起神秘組織,秘密計劃,以及可能要發生的沖突,都是憂心忡忡。
結果走出教皇宮,看到藍天白雲,遊人如織,大家的心境又變得甯靜祥和,仿佛實驗中探聽到的一切都跟自己的生活無關。、
除了華鴻曉。
他不但是這些信息的主要發現者,而且還覺得有一種無形的紐帶把自己跟這些秘密綁定在一起。
因為殺害爺爺的兇手就在這個秘密中。
還有那雙似乎想要告訴自己謎底的眼睛。
華鴻曉走到大教堂正面的台階下。台階上的高台上矗立着十字架和一些天使模樣的雕塑。
更高的屋頂上就是聖母雕像,從這個角度看好像在低頭凝視着自己。
天使和聖母,你們知道你們腳底下在發生什麼嗎?華鴻曉心想。
突然,台階另一邊一個黑影閃過。
這邊的遊客比教皇宮那邊少很多。所以華鴻曉馬上就注意到了那個黑影。
那是一個人的背影。
憑直覺,華鴻曉覺得那個背影有點熟悉。
這并不能成為采取任何行動的理由。
可是華鴻曉發現自己竟然跟了過去。
他覺得自己好像并沒有想跟過去的意思。可是不知不覺地就跟着那黑影繞過台階,走向了教堂的背面。
他看到了那個側門。昨天他就從那個側門進到了教堂,打探到了很多秘密。
但是昨天是别人的身體,今天可是親身犯險。
華鴻曉想停住腳步。
可是太遲了。
他已經走到了靠近側門很近的地方。
側門突然打開。華鴻曉驚異地轉頭,還沒明白看到了什麼東西,就覺得一片黑幕套在了自己頭上。
随後兩隻手也被夾起來。整個身體架空,不受控制地往某個方向趕。
綁架?華鴻曉一瞬間麻木了。
過了幾秒,求生的本能戰勝了麻木,他開始拼命叫喊,手腳掙紮。
頭上套着黑布,他看不清自己正在跟誰搏鬥,隻是漫無目的地嘗試揮動自己的四肢。然而感覺身體像被鐵鉗夾住了一樣。
“你們幹什麼?救命!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用什麼語言叫喊。
沒有人嘗試堵住他的嘴。好像他們知道這些聲音不會被人聽到一樣。
華鴻曉覺得到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身體的一側再也不是鐵鉗,而是堅硬的牆壁。
跌跌撞撞地向下,直到匡的一聲,感覺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有人把他的雙手綁在椅子後面,有人在他頭上把頭套解開。
華鴻曉沒有反抗。他知道反抗也沒用,還不如積蓄力量,應對下面的情況。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實驗的狀态。
可能他的身體正安安全全地躺在實驗床上,可能現在所感受的掙紮都是别人身體的感受。
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切身感受和通過意識捕捉獲取的别人身體的感受,其實差别不是那麼泾渭分明。
唯一能讓他确信自己現在是本人被綁在凳子上,而不是捕捉到的别人的感受,是自己的記憶。
他記得自己已經結束了上午的實驗,聽朱迪向大家宣告撤退計劃,然後跟陳雯和馬駿一起吃了點簡便午餐,再然後一起走到教皇宮前的廣場。
他希望自己記錯了。其實自己一直在上午的實驗中,還沒醒來。
頭套被完全扯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頭發也被扯的生疼。
如果是通過别人的身體感受,大概沒這麼強烈的痛感吧。他猜想。
可是下一個瞬間,他又有點迷茫了。
因為對面坐着一個人。他的臉,他的神态,甚至衣着和背後的牆,都跟記憶裡上午實驗中捕捉到的場景差不多。
寬額頭,細眉毛,就是那個兇手。
不過自己被綁着的雙手,還有兩邊站着的兩個彪形大漢,跟那個場景不同。
“在這裡你叫也沒人聽到。如果你安靜的話,可以給你松綁,你會舒服一些。” 兇手慢條斯理地說,好像在跟老朋友聊天。
華鴻曉驚恐地張大眼睛,點點頭。
兇手對着兩邊的大漢咕哝了幾句。
華鴻曉能聽出來,是法語。但是腦海裡并沒有浮現這幾句話的意思。
看來不是在實驗中。
有點失望加絕望的感覺。
旁邊兩個法國大漢把綁繩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