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一聲,飛機着陸了。
華鴻曉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
人在萬米高空,他的心也跟着懸空。
特别是剛才着陸之前,飛機上下颠簸了好幾下。
飛機朝航站樓平穩地駛去。空姐通過廣播要大家繼續坐在座位上,那幾個電飯鍋卻不耐煩地站起來從頭上取行李。
“他們這麼着急幹嘛?“ 華鴻曉輕聲問馬駿。
馬駿搖搖頭。
飛機停穩了,旅客一排又一排地站起來,取行李,走到過道上排成長隊。
那幾個電飯鍋早就提着行李沖到了隊伍的第一排。
廊橋慢慢靠過來,對接好,終于可以下飛機了。
華鴻曉看着那幾個電飯鍋第一個走出艙門。整個隊伍也緩緩開始前行。
然後停住了。
過了好一會,才又開始走。
然後又停住了。
就這樣走走停停,隊伍前進得異常緩慢。
好在有馬駿在旁邊聊天,不然華鴻曉也會感覺很不耐煩。
總算他們也出了艙門,走到廊橋上。
看到廊橋的盡頭,通向航站樓的大門口,站着幾個穿制服的人。
原來每個下飛機的人,都會被要求出示文件。
制服們盤查得很仔細,詳細詢問到法國的目的和居住地。
帶着歐洲口音的英語,華鴻曉覺得跟自己中國口音的英語半斤八兩。
不知道那幾個電飯鍋是怎麼通過的?他們能聽懂?
就快排到的時候,華鴻曉透過廊橋側面的玻璃看到右邊也有一架飛機停靠。
上面的旅客快速地通過廊橋進入航站樓,隊伍好像沒有一點阻攔。
華鴻曉看出來了,那些人就是在北京的時候在旁邊的登機口候機的法國航空乘客。
他們的飛機到的晚,但是很快所有人都通過廊橋進了航站樓。
“這是赤裸裸的歧視啊!” 華鴻曉前後看了看自己這邊長長的隊伍。
“啊?” 馬駿不知道怎麼華鴻曉突然來這麼一句。
“為什麼要堵在門口查文件?“
“聽說有些人非法來歐洲打工,所以查的緊。”
”那他們怎麼不用查?“ 華鴻曉指了指另一邊的廊橋。
”哦。大概那邊多是法國人?所以不存在非法打工一說?“
”那也是歧視。“ 華鴻曉憤憤地說。
終于熬到了門口,高個子制服問:”你的最終目的地是哪裡?“
”阿維農。“ 華鴻曉邊回答邊在随身包裡找約翰基金會的人準備的賓館行程單。
高個子制服一臉發懵。
“阿維農。” 華鴻曉又大聲說了一次,說得很慢。
“把文件讓我看看。” 高個子制服搖搖頭,指了指華鴻曉的包。
華鴻曉總算找到了那幾頁紙,連忙遞過去。
“啊,阿□□翁。” 高個子看着那幾頁紙,總算搞明白了。
華鴻曉和馬駿對視了一下。
這個詞的英文拼寫,看起來就是阿維農。整個實驗室都是這麼叫的。
法國人的舌頭怎麼長的?
“你去那幹什麼?” 制服又問。
“學術交流。”
“為什麼去那裡作學術交流?”
“巴黎第六大學的皮埃爾教授在那裡有一個實驗室。我們去參觀。“
一切都是演練好的回答。
制服看看華鴻曉,又看看馬駿。
“你們兩個。。。。。。是一對?”
華鴻曉和馬駿同時面紅耳赤。
“不。。。。。。我們是朋友。朋友。” 華鴻曉結結巴巴地解釋。
制服臉上泛起一陣狡黠的笑。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可以走了。”
說完還對着華鴻曉眨了下眼睛。
好像在說:“我懂的。”
華鴻曉和馬駿像逃命一樣跨出了廊橋。
“他還沒有檢查我的文件。。。。。。” 馬駿氣喘籲籲地說。
不知道是在質疑法國人做事不認真,還是想個什麼話題把尴尬的一幕揭過去。
“沒想到那個地名讀作阿□□翁。” 華鴻曉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掩蓋尴尬的話題。
取了托運行李,兩個人又急匆匆趕往火車站。
華鴻曉想問馬駿,什麼時候把自己的東西從托運箱裡拿出來。可是又想起北京那尴尬的一幕。
尴尬複尴尬,尴尬何其多。還是再等等吧。
坐火車也挺折騰,還得先到巴黎東部的裡昂車站。
好在馬駿事先作好了詳細的攻略。
站在搖搖晃晃的火車上,華鴻曉好奇地打量這個新奇的世界和新奇的人群。
印象最深的就是撲面而來的香水味道。感覺對面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也渾身香水。
他不喜歡這種味道。如果一個人需要這麼強烈的保護色來包裝,那是不是說明下面的本色慘不忍睹?
晃了快一個小時,總算到了。
來不及仔細打量這座有一百多年曆史的裡昂車站,兩個人又快步趕往高速列車區買票。
“為什麼我們都不在巴黎停留啊?” 華鴻曉一邊走路一邊喘着粗氣問。
“聽朱老師說,最新的計算表明,在離捕獲目标越近的地方,精度越高。”
華鴻曉知道,這次來法國,目的就是在阿□□翁捕獲什麼信息。
可惜啊,埃菲爾鐵塔什麼的,都玩不了啦。
“如果實驗進展順利,我們可以向朱老師請假,走之前來巴黎玩玩。” 馬駿好像猜出了他的心思。
“其實玩不玩都無所謂。” 華鴻曉回答。
他也不是完全撒謊。他對實地看一看什麼東西的機會,興趣并不大。
書上和屏幕上看,不是差不多嘛。大同小異。
隻不過如果有機會跟馬駿這個溫柔的。。。。。。姐姐一起看一看不一樣的世界,感覺也挺不錯。
高速列車上,人不是很多。
馬駿看來還在繼續瘋狂英語模式,主動跟身邊坐着的一個女孩聊起來。
憑着有限的世界人種的認識,華鴻曉覺得她看起來像中東阿拉伯那邊過來的,眉毛又濃又彎。
隻不過那邊的女性不是穿着都很保守嗎?要用頭巾把自己圍得嚴嚴實實的?
這位倒好,穿的毛衣那麼短,腰上一截都露出來了。
大冬天的,穿露肚臍裝?
“哈羅,我叫德比,從墨西哥過來的。” 女孩大方地打招呼。
墨西哥?阿拉伯?華鴻曉暗恨自己見識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