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到約翰先生了?”
第二天下午上完課,華鴻曉趕到實驗室,第一件事就是告訴馬駿自己昨天的奇遇。
“是的。感覺好奇怪。他為什麼要見我?”
“因為你是目前實驗成功的關鍵呗。不過。。。。。。”
馬駿偏着頭想了想,又繼續說。
“還是很詭異。為什麼要體檢,而且還是周校長親自陪你去。”
“就是嘛。可惜朱老師不在,我們不能問他。”
“朱老師走的時候說了,過幾天他會打電話到實驗室來,交流實驗情況。到時候我們向他彙報。” 馬駿安慰說。
今天她的白大褂裡面穿的是一件粉紅色的毛衣。毛衣的衣領異常寬大,柔軟的毛茸茸圍繞着頸部,像是一圈雲朵,露在白大褂外面。
如果脫掉白大褂,她走起路來一定像隻粉色的蝴蝶吧。華鴻曉心想。
“鴻曉?” 馬駿看到了他的走神。
“啊?。。。。。。哦,是的。好。” 華鴻曉不知所雲。
馬駿笑着拍了拍實驗床。
“在想什麼呢?開始實驗了哦。”
說着她自己打了個哈切。
連忙用手背捂了下嘴,但緊接着又伸了個懶腰。
“不好意思。昨天睡得太晚了。” 馬駿把懶腰伸到最大程度時,羞澀地說。
“學習這麼用功啊。” 華鴻曉連忙巴結了一下。
“不是。。。。。。出去玩了。” 馬駿呵呵地說。
出去玩。。。。。。肯定是跟男朋友出去玩呗。華鴻曉覺得吃了個檸檬,又苦又酸。
他默不作聲地把頭伸到振蕩器裡,又回想起了昨天作CT的場景。
“我啟動機器了。” 馬駿在不遠處的機器旁說。
華鴻曉閉上了眼睛。
大約是太适應了,這次他連頭暈的感覺都沒有。
但是睜開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在實驗室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長長的公交車在小汽車和自行車的海洋中穿梭。
人行道旁邊,是琳琅滿目的各種小店面,人來人往。
這是在哪?
按照實驗計劃,他應該會身在北京。
或者說那個和他的初級意識波發生共振的人,應該身在北京。
而且根據以往實驗的情況,隻要他戴着爺爺給的表,那個被他捕獲意識的人一般在室内,要麼是某個大樓,要麼是私人醫院,可能都屬于那個叫“磨坊”的神秘組織。
可現在,怎麼到了大街上?
難道又跟那幾次沒有戴手表的實驗一樣,随機捕捉到了哪個人的意識片段?
可是等等。。。。。。這不像北京。
倒像是自己的家鄉,那個十八線小城市。
慢慢的,眼前的場景越來越熟悉。沒錯,這就是那條從爺爺他們單位後門出發,可以通向自己所在中學的馬路。
高中三年,他騎着自行車,在這條馬路上不知道穿梭了多少遍。
可是為什麼?我不應該看到北京嗎?
然後我又是誰?
華鴻曉感到自己在人行道上不緊不慢地走着。
希望不是哪家姑娘在逛街吧。如果那樣的話就像強迫自己看一場馬拉松式的無聊電影了。
路過一家音像店,大喇叭正在高亢地放歌。
“我和你吻别,在無人的街。。。。。。”
聽到這熟悉的旋律,華鴻曉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高二。
然後突然之間醒悟到,不是好像,自己就是回到了高二那一年。
不過是通過别人的意識。
這個人走過幾段繁華的街道,拐到一個偏僻的小巷。
華鴻曉看出來了,這是湖邊公園圍牆外的一段路。
圍牆裡頭的湖邊公園是小時候學校組織春遊最愛去的地方。
圍牆外頭這段小路,隔開了公園和附近的居民區。由于居民區和公園都有自己的圍牆,這段小路人迹罕至。
不遠處,這時卻站着一個人。
越走越近,那個人既不離開,也不迎上來,就站在那,靠着公園的圍牆抽煙。
終于走到他的對面。那個人擡起頭來。
那一瞬間,華鴻曉覺得時間凝固了。
寬額頭,眯縫眼。
華鴻曉這幾天來把這張臉在自己心頭刻畫了不知多少次。
這不就是在北京殺害爺爺的兇手嗎?
應該說,這是一年以後即将殺害爺爺的兇手。
他怎麼會在這?
華鴻曉聽見自己說:“你來多久了?”
“沒多久。這個地方安全嗎?那邊不是還有居民樓嗎?” 兇手朝對面的圍牆揚了揚頭。
“放心。這一片很僻靜。再說,沒人知道你我的身份。就算被閑人看見,也不打緊。”
“在你們這裡,有一個人知道我的身份。” 兇手狠狠吸了一口煙。
“你是說華常勝?他知道你會去找他。所以你來到我們這,路上跟誰說了幾句話,有什麼奇怪的?”
聽到提起爺爺的名字,華鴻曉心頭一緊。
“你們找我到底要幹什麼?” 兇手語氣有些緊張。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你。我們是想救你。”
“救我?那倒要謝謝你們了。“ 兇手語帶諷刺。
是沒有底氣的諷刺。
”你心裡很清楚,跟智者作對的,沒有好下場。“
”也許吧。但是幫助智者的,就會有好下場麼?“ 兇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華鴻曉從那雙眼睛裡看出了絕望。
可惜那雙眼睛看不到華鴻曉的仇恨與憤怒。
“當然。我們是被見證的人。隻有我們會被赦免。“
”見證。“ 兇手搖了搖頭。
華鴻曉正納悶這是什麼意思,兇手又繼續開口了。
”你們見證幾千年了。有用嗎?“
幾千年。。。。。。華鴻曉越來越覺得像聽天書。
”當然。别忘了,你們楊氏,除了你,全都是見證者,為智者辦事。我也不怕告訴你,第二波計劃就要來了。“
聽到這,兇手低頭抽煙的頭猛的擡起來,眼神裡帶着一些驚愕,一些恐懼。
”磨坊不可能阻止第二波計劃的實施。這個計劃實施以後,等待你們的是什麼,你自己心裡也清楚。“
兇手繼續低頭抽煙,一句話也不說。
”有沒有你的幫助,這個計劃都會實施,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如果你願意幫助,計劃實現得會稍微早一些,你也得以全身而退。所以,這是雙赢的選擇。“
”我不知道我能幫助什麼。我在磨坊裡面,隻負責傳遞消息。就連是誰在傳遞消息,我都很少知道。“ 兇手似乎動了心。
”這個無需擔心。你隻要點了頭,我就是你的見證人。以後即使沒有什麼事情找你,你也算被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