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雞果然還是一起吃才開心。”

宋落星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一塊，學着艾琳娜的樣子沾了沾醬，試探性地咬了一口。

酥脆、焦香、甜辣——一口咬下去，厚重霸道的調料味和香味就占滿了整個口腔。

艾琳娜：“怎麼樣？”

宋落星一口氣吃了三大塊才停下來。

她仔細想了想，很認真地道：“翡翠鵝肝好吃，炸雞也好吃。不同體系的美食，沒必要分出高低優劣，但如果硬要說喜歡哪個——我更喜歡炸雞！”

量大、能飽——宋落星的偏愛就這麼簡單。

吃了炸雞，又去排隊買了很火的奶茶，宋落星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仗着那張全球美食免費券點了全店最貴的那一款。

奶茶店在一樓，一半在商業中心裡面，一半在商業中心外面。

店裡面人太多，洛歸去排隊拿奶茶，宋落星和艾琳娜就到門口等。

夜裡晚風清涼，所以沒有冷氣也不覺得悶熱。

外面廣場上人來人往，很多人都舉着光腦準備拍攝即将到來的全息花雨。

宋落星忽然感覺到有人扯了下她的衣角。

她低頭，看到了一個提着花籃的小女孩。

她應該沒有10歲，穿着身打滿了補丁的裙子，費力地踮起腳尖對着宋落星微笑。

“姐姐，要買花嗎？”

宋落星愣了一下，立刻回神：“多少錢？”

“隻要1星币！”小女孩眼一亮，馬上将花籃舉得更高，“都是剛摘下來的！”

籃子不大，也就裝了十幾朵顔色各異的花。

宋落星一眼就分辨出這是一種叫落霞的花，隻會在日落後才開放，因為有獨特的香氣，所以也算是春花星的特産之一。

但是這種花喜歡生長在尖利石縫間，不好找也不好摘。

宋落星的目光落在小女孩滿是瘡口的手上，定了好幾秒。

“我都要了。”她回神，不等小女孩說什麼，直接一把撈空籃子裡的花，然後調出光腦付款。

嘀的一聲，小女孩手裡的光腦就收到了一筆錢。

她看着入賬的這一筆錢，猛地瞪大了雙眼。

“姐，姐姐你是不是算錯了啊，1星币一□□15支就是……”

“沒錯，就是15星币，你再看一次是不是？”宋落星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

小女孩怔然地眨了眨眼，又低頭看了下光腦。

數額沒有變，還是那麼多。

但備注裡多了一句話。

她又眨了下眼，反應過來了。

“是，是我看錯了。”她感激地看了宋落星一眼，忽然往前一撲，抱了她一下又迅速離開，“謝謝姐姐！”

“行了，趕緊走吧。”宋落星拍了拍她的腦袋，“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

全息花雨開始了。

絢爛的燈光中，萬千花雨簌簌然落下，唯美得像一場夢幻的夢。

廣場邊緣，穿着補丁裙子的小女孩站在昏暗的角落裡呆呆地仰着頭看了那個豐富多彩的世界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匆忙跑進了濃稠的夜色中。

顔色鮮亮的世界不屬于她。

宋落星的目光緊緊追随着她，直到看不見了也怔然着沒有收回來。

“嘶！”

宋落星驚了一下，馬上回神。

洛歸拿開貼在她臉上的奶茶，低聲詢問：“怎麼了？”

“啊……沒什麼。”宋落星擡起手指，擦了下留在臉上的冰涼水汽，“就好像看到了……”

“看到什麼？”洛歸把已經戳好吸管的那一杯遞給她。

宋落星捧着奶茶，幽幽一歎。

“看到以前的你了。”

屏住呼吸支着耳朵的艾琳娜：？？！

“那時候在R-879E，我們發現撿垃圾是拼不過那些大人的，而且就算你撿到好東西了也很快就被人搶走。”宋落星忽然來了興緻，講故事一樣，語氣可驕傲了，“我們那個時候喜歡往山上跑，起碼找點野果野草什麼的，偶然發現了一種超好吃的小銀魚，撿垃圾撿不過大人，但是抓魚我們可以啊！”

“我們觀察了很久，發現夜晚有月亮出來的時候，這種魚總是比平時更加活躍。于是我們都是大晚上出發去林子裡蹲，抓到後就拿去集市上賣，一天下來賺的錢比撿垃圾還要多！”

洛歸安靜地聽完了所有話，擡手捏了捏宋落星的臉。

很輕，像某種習慣性的小動作。

“傻子。”

沒記住被蟲蟻叮咬了多少次，沒記住草叢中潛伏的毒蛇，也沒記住寒冬臘月，水面結了多厚的冰，更沒記住摸黑上下山的路上摔了多少次跤，隻記住了這麼點東西。

“傻子。”

洛歸又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

“喂！”宋落星不可置信地瞪他，“一次就算了，你怎麼還說兩次呢！”

艾琳娜握着奶茶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收緊。

她心中思緒萬千，最後全部化作一聲歎息。

“對，就是個傻子。”她笑着道。

宋落星：？？

宋落星悲憤地後退好幾步，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生氣了。

“姐，連你也這樣說我！”

“誇你呢。”艾琳娜伸手把宋落星拎回來，順毛一樣摸了摸她的發頂，“好啦好啦，給你買……給你和洛歸買糖，要不要？”

宋落星咬着吸管哼了一聲。

“我還要巧克力。”

“買！都給你買！”

宋落星努力克制飛揚的嘴角，假裝自己很勉強的樣子。

“行吧，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