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碗碟在不知不覺間全都空了,蕭星玹他們每個人都是一副酒足飯飽的樣子,阿遙更是抱着它的杯子早早進入了夢鄉。
眼下沒了酒菜助興,席上也漸漸安靜了下來,衆人此刻還沉浸在宴會熱鬧的餘韻中,一時難以抽離。
蕭星玹坐了一會兒,感覺周圍實在太過安靜,于是便随手摘了一片樹葉放到唇邊輕輕吹了起來。
悠揚的樂聲飄蕩在空中,讓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靜了下來。
“真是一首很溫馨的曲子啊。”樂聲停下後,謝岚卿贊了一句,“這也是過去一直照顧你的那位老前輩教給你的嗎?”
“嗯。”蕭星玹點了點頭,有點神思不屬的他一時沒忍住竟然将心裡的話脫口說了出來:“這是沒有老蕭陪在我身邊一起過中秋的第一年啊。”
“......”
蕭星玹話音落地的那一刻,空氣都好像凝固了一般。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想要找補一下,“不是,我沒有說由你們陪着不好的意思......”
這時隻聽“砰”地一聲,曲燃犀忽然重重地将酒杯按在了桌上。
“不用解釋,我明白的,我都明白。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
蕭星玹:“!”
傅雲铮:“!”
謝岚卿:“!”
洛一言:“......”
曲燃犀的話就像一道驚雷,炸響在衆人耳邊,所有人都隐隐地意識到曲燃犀接下來的話很可能将會成為他對他們敞開心扉的第一步。
“如今,我也已經沒有家人了。”曲燃犀盯着酒杯中映出的明月看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發狠般用力錘了一下桌子,“這全都要怪那些可惡的妖怪。”
曲燃犀突如其來的一錘差點把整張桌子拍散架,就連原本睡得正香的阿遙也被吓得驚醒了過來,它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驚醒後着急忙慌地就飛到了蕭星玹的身邊。
“我們一族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在西南邊一處偏僻的峽谷裡避世而居,由于那裡常年被熔岩環繞,所以一向鮮有外人闖入,直到那隻妖怪的到來......”
曲燃犀開始了他的講述,在曲燃犀的叙述中,蕭星玹他們了解到了一個真實發生過的“農夫與蛇”的故事。
起因是曲燃犀的族人們在峽谷外救回了一隻受了傷的妖怪,他們好心将其帶回族裡養傷,卻沒想到那隻妖怪在痊愈後非但沒有知恩圖報,反而和峽谷外的妖怪裡應外合襲擊了曲燃犀他們的村子。
“這是他們從一開始就設計好的。”曲燃犀說着說着,嘴巴都開始顫抖了起來,“就因為我們一族天生血脈裡具有火之靈力,所以就被那些妖怪盯上,成了他們增進修為的‘補品’。憑什麼?!你們說,憑什麼!”曲燃犀忍不住怒吼道。
每每回想起族中發生的事,曲燃犀的心裡就恨得不行,這個仇不報,他永遠也無法得到安甯。
蕭星玹:“難道說除了你之外就再沒有人逃出來了嗎?”
“沒有了,除了我以外再沒有了。”曲燃犀閉了閉眼睛,忽而轉向看了洛一言一眼,“而且我也并不是逃出來的,是有人救下了我。”
蕭星玹、傅雲铮和謝岚卿三人順着曲燃犀視線的方向看了過去,都不由得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一言!難道說是你......”
“當然不是。”謝岚卿的話還未說完,洛一言就連連擺手否認了他的猜測。
“你們,你們别這樣看我,想也知道我是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的。”洛一言苦笑着歎了口氣:“其實,當時救下燃犀哥的是十方寺的普濟大師。”
謝岚卿:“十方寺......”
傅雲铮:“普濟大師......”
謝岚卿和傅雲铮同時出聲,顯然是曾經聽說過這個名号。
“嗯。”洛一言點了點頭,繼續補充道:“我流落荒山時也是多虧了普濟大師才保住了姓命。”
“原來如此,所以你們兩個才會一起到一線天來。”蕭星玹似乎想明白了些什麼。
“可是,既然是普濟大師救了你們,那麼直接将你們帶回十方寺安頓對他而言應該會更加方便吧。”傅雲铮奇怪道:“為什麼他反而是送你們來到了一線天呢?雖說十方寺不及一線天涉獵廣博,但也是底蘊深厚,功法獨樹一幟的名門,應當不至于謙遜至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