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功夫,蕭星玹他們來到一線天就要滿一個月了。自從亂石寨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他們就投入到了各自緊鑼密鼓的修行之中。
在靜思林面壁思過的蕭星玹,每日除了努力完成秦淵留下的修煉計劃之外,他還特意抽出了時間去練習夢中的劍法。
那套劍法并不如蕭星玹預想中的那麼好練,劍法中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暗藏玄機,很多地方蕭星玹都無法參透。所以到目前為止,蕭星玹也還隻是能将這套劍法練至形似而神不似罷了。
傅雲铮和曲燃犀二人在修行一事上真可謂是修行者中的佼佼者了,自律且堅韌,一修行起來就不眠不休。亂石寨的遭遇讓他們意識到了實力的不足是一件多麼讓人不甘的事情,同時這也徹底點燃了他們的奮鬥精神。在這段時間裡,傅雲铮和曲燃犀二人不僅超額完成了秦淵那套看一眼都覺得恐怖的修行計劃,還分别給自己制定了針對性的訓練。
傅雲铮專門向謝夢時請教了有關軟劍的使用心得,還去了瀾思閣(一線天存放各種書籍的地方)補充着自己從前從未了解過的各式各樣的知識。
曲燃犀是個堅信實力至上的人,他将所有可支配的時間全都耗在了演武場上,這陣子倒是和演武場的巡邏弟子混了個臉熟。
謝岚卿那邊的修行也不輕松,列陣峰峰主知曉謝岚卿出身陣法世家,對他比對其他學子更加嚴格,時不時地就要出些格外刁鑽的陣法讓謝岚卿破解,而且還要限定他破解的時間。偶爾碰到複雜的陣法,謝岚卿隻能整宿不睡覺直到破解出來為止。
而洛一言這邊遇到的困難則和其餘四人不同。對于已經決心修習醫道的洛一言而言,他目前最棘手的事就是不通文墨了,沒有良好的出身,也沒有可靠的長輩從旁教導,洛一言甚至連學習的啟蒙都不曾有過,少數識得的文字還是他過去跟着村裡的秀才偷偷學的。這對于需要大量閱覽書籍的醫術之道而言,絕對是極大的短處。
洛一言知道蕭星玹他們都在為了自己的修行努力着,所以他并不願意讓大家因為自己的事情分神,于是獨自将難處背負了起來。
結果沒想到,曾與洛一言有過幾面之緣的鐵鋆鐵老闆和他的好友扶朔此時居然主動請纓要來教導洛一言習字,這下可真是解了洛一言的燃眉之急了。
不過鐵老闆對所有事物的要求都十分嚴格,就連讀書習字也不例外,洛一言每天要練字練到拿不動筆才能勉強通過。
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幾名少年都在飛速成長着。
這時候,整個院子裡,唯一一個還清閑着的,恐怕隻有阿遙了。
自從被蕭星玹勒令不能跑去薅别處的羊毛之後,阿遙就陷入了窮極無聊的狀态之中,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在這樣的狀态裡,阿遙變得比從前更加“圓潤”了一些,原本淡黃色的羽毛居然慢慢朝着橙色轉變了起來。
而此時的衆人因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所以并沒有人發現阿遙身上的變化。倒是那幾個每日守株待兔等着抓賊的弟子們,連着好幾日失望而歸,甚至還感覺到了點點失落。
眼看就要臨近月末考校日,傅雲铮、曲燃犀再度來到靜思林看望蕭星玹,這一回洛一言、謝岚卿,甚至就連阿遙也跟着一起過來了。
這段時間,他們因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所以盡管傅雲铮他們四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他們平日裡能見面的次數仍然是屈指可數,而且就算見到了面也說不了幾句就又得匆匆離開。
這次他們幾個也算是借着來看望蕭星玹,可以忙裡偷閑地好好聚一聚了。
剛一見面,阿遙便像一顆小炮彈一般徑直朝着蕭星玹俯沖而去。
有陣子沒見,蕭星玹對阿遙也甚是想念,玩鬧了一番後,他才緩緩看向衆人。
看着幾個小夥伴疲憊的臉色,蕭星玹驚訝道:“不是,我們不過才一段時間沒見,你們怎麼就都變成這幅鬼樣子了。”
“唉,可别提了。”謝岚卿勾住蕭星玹的肩膀,然後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接着打趣他道:“我們在外面被修行和課業折磨得快要奔潰,你小子倒好,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偷得浮生半日閑啊。”。
蕭星玹聞言,沒好氣地拍開了謝岚卿的胳膊,說道:“哪裡來的閑,我也是有很認真地在這裡修行的好嘛。”
“是這樣嗎?”謝岚卿不死心地又盯着蕭星玹的臉看了一陣,最後仍是将信将疑地說道:“可是你看看我們的氣色,再瞧瞧你自己的,簡直一個天一個地,這樣也太沒有說服力了。”
“去去去,氣色不好就讓一言給你抓幾副藥,好好固本培元一下。”蕭星玹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忍不住再次挨個兒打量了一圈衆人。
正如謝岚卿所言,衆人面容憔悴,眼下全泛着淡淡的青,臉色甚至比剛從亂石寨回來的那陣子還要憔悴些。
“你們......”蕭星玹張了張嘴,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了,和你開玩笑的。”謝岚卿輕輕推了蕭星玹一下,提醒他道:“别愣着了,還不快找個地方,讓我們把吃的喝的放一放。好久沒吃到雲铮做的菜了,今天這頓可是他為了我們特意花時間做的,可不能辜負了雲铮的一番心意。”
說着說着,幾人不約而同地朝傅雲铮看去,隻見他手提一個三層大的食盒,挺拔地立在一旁,乍一看的話确實是風采卓絕,如果忽略掉他那逐漸迷離的目光還有昏昏欲睡的模樣的話。
蕭星玹:......
謝岚卿:......
這到底是累到什麼程度了啊。
誰能想到,在一衆朝氣蓬勃的少年人中,最有活力的居然是阿遙這隻小鳥兒呢。
蕭星玹帶着衆人來到了一處由大榕樹樹梢盤旋而成的平台之上。平台的面積雖然不大,但是視野卻十分開闊,山間的清風微微拂過,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衆人席地而坐,說起了彼此的近況。
阿遙對此不感興趣,拍了拍翅膀想要探索一下這個新的區域。蕭星玹叮囑了一番後,便随它去了。
這下謝岚卿憋了大半個月的苦水總算有地方可以倒一倒了。從謝岚卿喋喋不休的抱怨聲中就能看得出來,他這陣子可算是被列陣峰的峰主壓迫得不輕。
蕭星玹細細聽着,倒是覺得分外有意思。他一邊聽謝岚卿絮絮地說着,一邊分出了些心神觀察了下其餘幾人。
蕭星玹注意到曲燃犀的指尖和手掌上都纏了厚厚的繃帶,一看就是練習拉弓過度造成的傷;傅雲铮雖然坐着,但是手臂擺放的姿勢緊繃,頗有些不協調的拉扯感,看上去似乎是在手腕、腳腕上綁了重物。
蕭星玹:這兩個家夥......
注意到這些細節,蕭星玹有些焦躁地抿了抿唇。
而當蕭星玹将注意力轉移到洛一言身上時,他覺察到了些許的違和感。因為一向最樂于給大家捧場的洛一言,今日居然反常地沉默了起來。
洛一言本就不擅于掩藏心事,更别提還遇上了蕭星玹這樣觀人于微的人。
蕭星玹眯了眯眼睛,洛一言的表現勾起了他蠢蠢欲動的好奇心。
待到謝岚卿說完,蕭星玹體貼地給他倒了一杯茶:“說了那麼久,喝點茶潤潤嗓子吧。”
“多謝。”謝岚卿接過茶杯,輕啜一口,忍不住喟歎了一聲。總算是讓他抒發完這段時間的“怨氣”了。
“好了,不說我了,你們這段時間應該也積攢了不少事情想要好好說道說道吧。”
傅雲铮:......
曲燃犀:......
回應謝岚卿的,是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