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身為一線天的弟子,居然在背後編排尊長,真是太沒有禮數了。”裴君寒狠狠斥道。
蕭星玹聽着裴君寒這一番不痛不癢的斥責,隻覺得這一線天教導出來的人才委實都太有涵養了些,連罵人的話都這麼斯文,這要是在江湖上可是很容易吃虧的。
隻不過因為衆人此時心中有虧,所以才都默不作聲,認下了裴君寒的責難。
場面一時間有些尴尬,最後還是謝岚卿出面打了個圓場:“裴師兄,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方才隻是說笑,并不是有意冒犯令尊的。我在此替大家向你賠個不是,請你海涵,不要和我們計較了。”
“哼。”裴君寒别過臉,面上仍留有一絲愠怒。掃了一眼面前的幾人,裴君寒對謝岚卿和傅雲铮說道:“謝公子、傅公子,不要怪我多嘴。此三人來自鄉野民間,不通禮數也就罷了,可是你們二人竟然也跟着他們一起......實在是叫人失望。”
“裴師兄,你這話說的未免太過了,我們......”裴君寒的話讓在場的幾人都有些不舒服,謝岚卿有心想争辯幾句,可話沒說完就被裴君寒打斷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奉勸二位交友還是慎重些的好。”語畢,裴君寒一甩袖袍,說了句“告辭!”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莫名被指桑罵槐了的蕭星玹、曲燃犀、洛一言三人就這麼全程被晾在了一邊。更可氣的是,裴君寒走得太快,他們連氣都沒來得及生,對方就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傅雲铮:“......”
“......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謝岚卿攤開雙手,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曲燃犀摸了摸鼻子,對衆人歉然道:“不好意思,方才是我多言了,才會連累你們一起挨罵。”
“沒事、沒事。”謝岚卿拍了拍曲燃犀的肩,豁達道:“話也不是你一個人說的,不用放在心上,我們剛才不都沒注意到裴師兄在場麼。隻不過......光看裴師兄今日的态度,我想我們今後在一線天的日子恐怕真的是不好過了。”
衆人:“......”
蕭星玹一邊聽着謝岚卿抱怨,一邊用餘光暗暗關注着傅雲铮的神情。
蕭星玹注意到,從大夥兒一塊從太華殿出來那時起,傅雲铮的情緒似乎就一直有些低落,甚至比他這個受了罰的人還要沮喪些。
恰在此時,洛一言向謝岚卿提出了一個問題:“岚卿哥哥,裴司長和裴師兄是父子關系?之前在太華殿上,我似乎聽見裴師兄喊了裴司長一聲‘父親’。”
“是,一言說的不錯,裴司長和裴師兄的确是父子關系。裴師兄一直以來都沒有拜入其他峰,也是因為他是由裴司長親自教導,手把手培養起來的。裴司長是掌門座下首徒,武功又極高,有他的指導,裴師兄才會年紀輕輕就有了一身的好武藝。”謝岚卿分享着他所知道的信息,說着說着他突然意識了到一件事情,“這樣說起來,雲铮,裴司長是你大哥的師兄啊。”
傅雲铮微微點頭:“原本兄長帶我來時,就是想請他的師兄帶我上山的,現在想來那時兄長口中的師兄指的應該就是裴司長了,不過後來我們在途中遇上了連義師兄,這才作罷。”
聽了傅雲铮的話後,蕭星玹想起來,那日好像确實是聽傅家大哥說過這麼回事,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
傅雲铮:“抱歉各位,我并非有意隐瞞,隻是我也未曾見過兄長的師兄,無法确認,所以才一直沒有告訴大家。”
“雲铮你啊,未免也太見外了些,這有什麼好抱歉的。”謝岚卿說道,“不過這就難怪裴司長會在大殿上對你說出那樣一番話了。”
傅雲铮:“或許吧。但是我還是覺得哥哥是哥哥,我是我,我不認為他們拿哥哥來和我作比較有什麼可參考性,也不認為我做的事有辱了傅家的家風。”
曲燃犀聞言露出了一個贊賞的表情:“說得好。”
謝岚卿倒是歎了一口氣:“不過被人這麼說的滋味肯定也不好受吧。”
同為世家子弟,謝岚卿還是要比其餘三人更能對傅雲铮的心情感同身受的。
傅雲铮這時不經意地笑了一下,其實在說出了那番話之後,他在心裡就已經有了決斷,這時候的他反而感到豁然開朗了起來。
氣氛變得輕松了許多,蕭星玹見狀,微微一笑。
回到他們居住的院子之後,蕭星玹沒顧得上收拾行李,反而先去找了阿遙。他要離開好一陣子,需要好好交代一番才行。
原本蕭星玹是打算帶着阿遙一道去靜思林的,但是再三猶豫過後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蕭星玹擡頭看向了院子裡的梧桐樹,此時此刻阿遙正躺在它做的新窩裡小憩。蕭星玹一個飛身躍了上去,阿遙也似有所感地睜開了眼,圓溜溜的小眼睛直直地看向蕭星玹。
蕭星玹直視着阿遙的目光,嚴肅地叮囑道:“阿遙,我要離開一段時日,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即使在門派裡也一定要小心,别叫人給捉了去。還有就是,除非有雲铮他們帶着,否則的話千萬别來尋我,明白了嗎?”
阿遙:“啾~”
聽見蕭星玹要離開一段時間,阿遙非但沒有預想中的慌張失措,反而看着十分高興的樣子。
聽着阿遙歡快的叫聲,蕭星玹反倒不爽起來,他氣得用手指去戳阿遙的腦袋:“你個小沒良心的,樂不思蜀了是吧。自從到了這裡之後,整日不見你的蹤影也就罷了,現在我可是馬上要離開整整半年,半年诶,你居然一點點不舍都沒有,真是白疼你了。小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