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雪死死地捂着心口，她很努力地在收斂着傾瀉而出的妖力，好不容易才穩定了下來。“思學，快！快去告訴崔伯他們，讓大家趕緊離開這裡。呃......”

“姐，你到底怎麼了？”李思學看着李念雪痛苦的樣子，心裡十分着急。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擡頭看向蕭星玹他們，憤恨地說道：“是不是你們兩個搞的鬼！”

被李老爺這般質問，蕭星玹和傅雲铮二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倒是李念雪攔住了憤憤不平的李思學，“思學，不關他們的事。”

李思學緊張道：“姐！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面對一頭霧水，心焦不已的李老爺，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這些事都等會兒再說。”最後還是蕭星玹站了出來，他問李念雪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你不是妖嗎，怎麼會突然控制不了妖力了呢？”

李念雪：“因為我是......”

“因為念雪小姐她不是真正的妖。”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這裡。

崔伯頂着風雪朝他們走了過來。

“崔伯，你别過來，這裡太冷了，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李念雪急道。

“念雪小姐，沒事的。”隻見崔伯從腰上解下了一個袋子，拿在手裡，“這裡面裝着一種可以在一個時辰内抵禦嚴寒的漿果，是從前雪夫人送給我的。所以念雪小姐，你不用擔心。”

“不是真正的妖是什麼意思？”見崔管事和李念雪說完了話，蕭星玹忍不住出聲問道。

崔管事：“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念雪小姐的身份，那我也沒必要再繼續隐瞞下去了。其實念雪小姐和思學少爺都是先老爺與一個雪妖結合所生下的孩子。”

蕭星玹明白過來：“所以你才會說她不是真正的妖怪，因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位念雪小姐，甚至還有李老爺，他們都隻能算是半妖而已。”

崔管事點點頭：“正是如此。”

蕭星玹疑惑：“不過話說回來，雪妖是什麼妖？我以前好像從沒聽說過。”

“天地萬物皆有靈性。一滴雨，一片葉都有可能在某個瞬間得到天地的饋贈，生出靈智，化身成為精怪。”傅雲铮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這樣的說法，便解釋給了蕭星玹聽，“那雪妖也極有可能是這種情況。”

“原來如此。”蕭星玹表示明白，“因為她是半妖，所以才不能控制自己的妖力嗎？”

傅雲铮繼續解釋道：“是有這樣的說法。打個比方，就好比一個人類和一個狐妖生下了一個半妖，那麼在這個半妖的幼年期多半會因為無法控制妖力而變成半人半狐的形态。但是一般随着半妖的長大，他們會自然而然地學習如何控制自己體内的妖力。等到他們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的時候，就能把獸類的特征或者人類的特征隐藏起來了。”

“那也說不通啊。”蕭星玹仍有疑問，“按照雲铮你的說法，這位念雪小姐對妖力的控制應該是越來越娴熟才對，可是現在她的妖力怎麼反倒是變得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蕭星玹提出的問題也是傅雲铮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那是因為，念雪小姐作為妖的那部分力量正在蠶食她作為人的那部分力量。”崔管事不忍心地閉上了眼，“而且說到底，雪妖的本體終歸還是雪，是無法長久地停留在這世間上的。”

“崔管事，你的意思是說，她的身體正在妖化？”蕭星玹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麼等到她徹底變成雪妖之後......”

“她成不了真正的妖。”傅雲铮接着蕭星玹的話說了下去。“在她徹底妖化之前，她的身體就會先一步崩潰，等到了那時候，暴走的雪妖的妖力會将這附近的一切都冰封起來。我的劍之所以傷不了她，也是因為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慢慢地妖化成雪了。”

李思學之前從沒聽說過這些事情，他的大腦突然變得一片空白，隻是不斷地重複着：“怎麼會這樣......”

“崔伯，你知道的對嗎？”李念雪扶着那塊巨大的霜垣石站了起來，“可以讓我真正解脫的方法......”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崔管事。

“崔伯，我知道你一向最疼我了。”先李老爺過世之後，是崔伯一手把李念雪和李思學撫養長大的，他們之間的感情是那樣的深厚，如果可以的話，李念雪也不想逼迫這個像父親一樣照料她的人，但是她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李念雪噙着眼淚望着崔伯：“請你告訴我吧，趁現在，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

“念雪小姐，是老夫沒有能力保護好你。”終于，崔伯顫顫巍巍地擡起了一隻手，指向了李念雪身後的那塊巨大的霜垣石，他哽咽出聲：“你想要的東西就被嵌在那塊玉石裡面。”

說完，崔管事眼眶漸紅，不忍地轉過了身去。

李念雪看着崔管事的背影，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謝謝你，崔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