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星玹愣了愣,沒想到傅雲铮會這麼說。他能感覺到萦繞在傅雲铮周圍濃重的孤獨感,卻沒想到傅雲铮竟然連交朋友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
蕭星玹的心像是被針輕輕刺了一下似的。他十分好奇傅雲铮從前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但此刻他還不敢太過僭越,他的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來,反而笑得愈發燦爛:“那當然,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蕭星玹的表情明媚又認真,就好像是在完成一個神聖的儀式一般地抓起傅雲铮的手,用力地和他擊了一下掌。
傅雲铮看着自己剛剛和蕭星玹擊過掌的手,淡淡地笑了。他本就生得極好,不笑的時候便足以讓人心旌神搖,這淺淺的一笑,更是冰消雪融,美得驚心動魄。
蕭星玹沒由來的紅了臉,心跳得厲害,幾乎不能直視傅雲铮。他覺得自己得去配些藥,不然長此以往下去,心髒恐怕會承受不了。
傅雲铮:“你以後叫我雲铮吧。”
蕭星玹心跳還沒平複下來,說話都帶着一絲顫音,但聲音卻是高興地:“好,雲铮,我是星玹,蕭星玹。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好朋友了,從今往後我們要肝膽相照,永遠都不離不棄。”
兩個少年相視一笑。
傅雲铮想起了傅明飏曾經對他說過的話:“雲铮,等以後你離開這個小築,離開傅家,到了外面,你就會發現外面的天地是那麼遼闊。在那裡,你會找到屬于你自己的知心的朋友、夥伴、甚至......愛人。到那時候,即使我們不在你身邊,你也不會感到孤獨了。”
傅雲铮想:不會再孤獨了麼......
蕭星玹回過神,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正事了,我們趕緊去聚寶齋,再不去天都要黑了。”
傅雲铮擡起頭看着日頭正高的天空,正想說些什麼,就被蕭星玹一把拉着跑了出去,“快快快,我們出發了!”
聽着蕭星玹元氣滿滿的聲音,傅雲铮也笑了起來:“嗯,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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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星玹本以為聚寶齋應該就和街上的商鋪差不多大,等到真正見到這個瓊樓玉宇般的建築時,蕭星玹才覺得自己還是太低估一線天的規格了。
聚寶齋足足有九層樓,僅僅是第一層就叫人一眼望不到邊際。雖然聚寶齋不是那種金碧輝煌的裝潢,但同樣讓人覺得明亮開闊。衆多的攤位錯落有緻地排列着,有一種淩亂的美感。四面最外層是一些固定的商鋪,每家店面都有着各自不同的風格。真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蕭星玹從前見到過的所有商鋪加起來都不及聚寶齋的萬分之一。連那間低調奢華的榮芝堂也被比進了塵埃裡。這還僅僅是看到了第一層,真的很難想象後面幾層可能的模樣。
傅雲铮也沒想到聚寶齋居然能有這樣的規模。雖然平日裡他不被允許出門,但是他的家鄉琴溪畢竟是數一數二的富庶之地,傅雲铮多少也是見過一些世面的。不過那些都沒有眼下看見的那麼令人驚歎。
蕭星玹小聲對傅雲铮說:“這個聚寶齋可真是氣派。雲铮你看,這裡擺了這麼多精美的裝飾品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淩亂,設計的人一定費了不少心思。”不過他有些疑惑道,“可是這裡來往的人這麼多,這些東西就這樣擺在外面,難道他們就不怕有人動了歪心思順手牽羊嗎?”
傅雲铮看着蕭星玹略顯擔心的表情,眼底浮現一絲笑意,還沒等他給蕭星玹解釋,就被突如其來的一陣悶笑聲給打斷了。
蕭星玹和傅雲铮同時往傳出笑聲的方向看去,就見一位身着煙青色長衫的少年,正以拳抵唇,強行忍住了笑聲。
那少年看着比他們大一兩歲,儀表不凡,尤其是那一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蕭星玹:這人看上去怎麼有點眼熟?
蕭星玹覺得這少年有些面善,同時也被笑得一頭霧水,隻好不恥下問:“你笑什麼?”
那少年連忙向他們拱了拱手,表示歉意:“道友請不要生氣,方才在下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對話,覺得頗為有趣,适才忍不出笑出了聲。”
“有趣?”蕭星玹知道自己剛才應該是鬧了笑話,但是他并沒有着惱,反而虛心地請教:“是我方才說錯了什麼嗎?”
因着蕭星玹的态度,少年對他們也是頗有好感:“在下名叫謝岚卿,方才之事确實是我冒犯了,還請多多包涵。小道友你先前所提到的情況若是放到别處,那确實是需要顧慮的,但是在這聚寶齋裡,你大可不必為此擔心。你現在能看到的所有物品甚至是攤位全都設有防禦法陣,輕易是拿不走也破壞不了的。不僅如此,根據這些裝飾物擺放的方位來看,它們應該還是啟動另外的陣法的樞紐,一旦有人想要偷走或者破壞它們,恐怕隻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末了,謝岚卿還感慨道:“不愧是一線天,僅僅是這個聚寶齋,就布置了不下千個陣法。大陣套着小陣,小陣又彙聚成一個大陣,環環相扣,相輔相成,真是精妙無比。”
“原來如此。”蕭星玹聽完謝岚卿的解釋,心裡對一線天的向往又多了一分。而且他釋然得很快,沒有因為自己不懂這些而感到尴尬,隻是高興于又學到了一件新事物。
蕭星玹重新審視了一遍眼前的聚寶齋,這回在他眼裡,周圍不再是一個個精美的裝飾,而是一個又一個閃着金光的法陣。
看着這些法陣,蕭星玹猛然想起了他曾經見過的一個黑色的陣法。那是一個奪命的陣法,害人的東西。
蕭星玹心底一寒,臉上的血色瞬間盡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