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迎玉吐血的心都有了。
想想她縱橫商場多年,變成泰迪熊後,竟然成了一個小孩子的玩具。
“哪裡拿的?”崔閏月放下手機,看着崔任豪手裡頭的泰迪熊玩偶,她可不記得崔任豪有這個東西,于是問他。
“撿的。”
“撿的?”崔閏月說,“估計是哪個太太落在這兒的。”
崔海棠閑來無事,總愛召集一些富婆們在院子嗑嗑瓜子,有時候遠遠地就能聽見那聒噪的聲音,時不時傳出幾聲尖嗓子,她都聽得煩人。
見他蹦蹦跳跳,拿着這隻玩偶興奮地在院子裡頭跑來跑去,崔任豪這孩子從來不愛笑,沒成想這個玩偶倒是把他哄得開開心心的,“姑姑也給你買一個?”
崔任豪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小聲說:“我就要這一個。”
“姑姑先給你收着,吃完飯再玩怎麼樣。”
崔閏月說完,便把玩偶抱到了懷裡。
“小姐,有客人來了。”
這個時候,會有哪個客人,崔閏月轉身,隻見院門口,張姨身後站了位身穿駝色大衣的年輕男人,他人高,幾乎都快碰着頭頂上那道拱門。
他溫和地笑着,比院裡頭那棵開得正豔的桂花樹還惹人注意: “介不介意,我不打招呼就過來拜訪。”
這聲音,兩人朝夕相處了四五年,肖迎玉不可能不熟悉,她當即扭着脖子看過去——果然,宋慈安來了。
怎麼會這麼快?
不是剛打電話不久嗎?
院子裡崔閏月也奇怪:“宋慈安?”
他怎麼會來?
宋慈安可是稀客啊,這會兒怎麼出現在自己家裡來了,她放下筷子,疑惑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她又想到宋慈安和肖迎玉的關系,“肖總也來了?”
輾轉了幾個小時,總算跟着導航找到了肖迎玉,他松了口氣,把手機放進口袋,宋慈安看着小孩兒手裡的玩偶,泰迪熊此時此刻雙眼放空,黝黑的眼珠子壓根兒瞧不出一點神情。
終于找到你了,宋慈安想。
宋慈安想過要是跟着導航還沒有找到肖迎玉怎麼辦。
她會從此消失不見,然後被别人當成玩偶然後丢在角落裡自生自滅。
按肖迎玉的性子,就算被扔進垃圾桶了,也絕對不會張嘴發出一聲求救。
大概是當夫妻當太久了,即使兩人早就吵得不可開交,兩敗俱傷,到現在也要忍不住為她擔心。
他把這個歸為習慣。
習慣是不太好改掉的,宋慈安這樣告訴自己。
畢竟他當了太多年肖家的女婿,他必須随叫随到,他必須毫無怨言地為肖家人服務,必須放棄自己的生活,按最近的形式發展,可能工作也得丢了。
但像今天這種情況,宋慈安也會忍不住抱怨肖迎玉,她無論變成人還是變化玩偶都不太好對付。
明明讓她好好呆着,她為什麼就是不聽話,為什麼每次就是任性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從來不考慮别人。
宋慈安壓下内心的情緒,向泰迪熊走近,崔閏月這話也沒說錯,肖迎玉的确來了,隻是現在實在不方便露面。
宋慈安說:“她沒有來。”
他指了指崔閏月懷裡的玩偶:“你這個玩偶哪裡來的?”
“估計是哪個客人的小朋友丢下的。”崔閏月瞧了瞧手中的泰迪熊,并沒有覺得這隻普通的玩偶有什麼過人之處,怎麼一個兩個都對這個感興趣,她打趣道:“怎麼?你也喜歡?”
宋慈安下意識問:“誰還喜歡?”
“崔任豪呗。”崔閏月招手,讓崔任豪過來,這小孩兒見了生人又變回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低着頭,開始不說話了,她拍了拍崔任豪的腦袋,“我想想應該叫你什麼,按道理,他應該得叫你一聲叔叔。”
崔閏月催促道:“來叫叔叔。”
崔任豪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叔叔好。”
“我今天來得很急,”宋慈安蹲了下來,從兜裡掏出幾顆糖,那是哄孫超酷的時候留下的,現在倒是有了用處,“送給你。”
崔任豪小心地伸出手去,崔閏月拍拍小孩的肩膀,“叔叔給你的你就接着吧。”
宋慈安哄好了小孩,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泰迪熊身上,他抓起玩偶的手腕,把電子手表摘了下來,然後調出通話記錄給崔閏月看,“這是我丢的娃娃。”
“你裝的手表?”
崔閏月不可思議地看着宋慈安,她從大學開始,認識了宋慈安挺多年的,宋慈安辦事仔細,為人謙虛溫和,不愛喝酒不愛抽煙,算得上一個三号文明青年标杆,可不像一個童心未泯要抱着娃娃睡的人啊。
但多少,崔閏月還是意外到了,她問:“這個娃娃裝了你的童年?”
“不是。”
“那這是你即将送給别人的禮物?”
“不是”
崔閏月:“難不成,你得抱着這隻玩偶睡才睡得着?”
“沒有”宋慈安趕緊說,接着語氣鄭重,“關乎生命而已。”
“生命?扯什麼嘛,你大老遠跑來就為了這一隻泰迪?”崔閏月被他逗笑了,爽朗地開口,“幹脆給我打個電話,我幫你收着就行。”
他把手伸到了崔閏月面前,“現在可以交給我了?”
“還你。”
這兩人看着并不像不熟的樣子。
肖迎玉并不知道崔閏月和宋慈安認識,在以前,她以為這兩人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沒成想,不僅認識,這麼看來,連玩笑都開得了,應該是關系還不錯的樣子。
宋慈安是怎麼和崔閏月認識的?
肖迎玉和宋慈安結婚這麼多年,可從來沒把他介紹給崔閏月認識。
況且,她能知道崔閏月也是最近兩年的事,現在怎麼看,宋慈安和崔閏月都像是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