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紀承風坐在對面,用眼神示意林幼清繼續說。
她端起那碗紅糖姜水抿了一口後,仿佛随意的樣子問:“今天不是17号了麼,我突然想起來上次在度假村時,你說到22号就告訴我一切。”
她對上紀承風那雙深邃的眼,“過幾天就到日子了,你想說什麼,我挺好奇的。”
沒想到林幼清會突然提及這個話題,紀承風神色微微頓住,想到當時自己信誓旦旦地說不可能會喜歡她,便覺得臉疼——被自己打的。
恨不得穿回過去讓一切重來。
“22号那天,我有個合作商的兒子結婚,舉辦遊艇派對,我想請你當我的女伴出席。”
他話鋒轉得太快,以至于林幼清沒反應過來,她眼神略微迷茫,“就這?”
沒别的了?不是吧。
紀承風深深地看她一眼,風輕雲淡道:“當然不是,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他已經決定,22号當天将林幼清放在眼皮底下盯緊,假如能成功阻止她穿回2010年,那他便表白,假如不能,那就和她相認。
反正也不差這幾天,雖說很好奇,但林幼清沒有繼續往下追問,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女伴”上。
她若無其事地說:“我和你錢包裡那個女生長那麼像,到時候不會有人把我認成她吧?”
說完,察覺到自己問得突兀,随後端起碗喝了口姜湯掩飾。
“不會,不會有任何人把你當做她。”
林幼清擡眸,看着那雙幽深的瞳孔,穩了穩心神後,開口說:“我覺得挺神奇的,居然有人和我長這麼像,你們怎麼認識的?”
紀承風的狀态很放松,“我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當時她剛大學畢業回老家,偶然碰見我被同學欺負就替我出頭,一來二去我們就熟了。”
她微微瞪大眼睛,之前一直以為他們年齡相仿,沒想到那位白月光居然比他大十幾歲。
看來,之前紀承風說把她當姐姐不假。
“那她......因為什麼不在了?”
紅糖姜水的溫度下降,騰騰向上的熱氣逐漸消散,紀承風的眉眼愈發清晰,他的回答很簡潔:“落水,為了救一個不小心掉進河裡的小孩。”
這個答複超出預料,林幼清停頓幾秒後,才問:“那個孩子救上來了麼?”
“救上來了。”
語氣很平淡,可紀承風眼裡的欣賞幾乎要溢出來。
“她總是那樣,表面上看像朵高嶺之花,實際上内心比誰都赤城,熱愛自己的事業。”
此前,林幼清以為紀承風和那個白月光有過一段情愫,因此把她當成白月光的慰藉。
這就很鬧心。
如今,把事情弄清楚後,萦繞在林幼清心間的躁郁消失不見,隻剩下對那位女士滿滿的敬意。
那麼好的人,換做是她,遇到了也會念念不忘。舍身救人,實在大義。
林幼清忍不住感慨一聲,“要是能見一見她就好了。”
紀承風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是真想見她那就照鏡子。”
林幼清無語,隻當他在開玩笑。
紀承風漫不經心地開口:“你怎麼突然問起她?”
林幼清故作淡定:“你說要讓我當你的女伴,所以我就很自然地想到其他人會不會見過她,我們又長得像,要是有人把我當成她那多尴尬。”
“原來如此。”
紀承風的身體往前探,視線緊緊附在她臉上,語氣緩慢且有幾分暧昧,“我還以為,你很在意我和她之間的關系。”
心思被戳破,林幼清的心跳慢了半拍,耳根瞬間爆紅,“我隻是有點好奇而已,你想多了。”
即便燈光昏暗,紀承風仍舊能将她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他的眉眼染上愉悅的顔色,輕笑一聲,話裡透着微不可查的寵溺。
“對,是我想多了。”
他目光鎖定林幼清,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柔和鄭重。
“你不用擔心,你和她長得像會讓人誤會把你當成她。”
“你就是你,你隻是你。”
一直以來,都是你。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
林幼清的思緒仿佛一點點被他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吸走,大腦相當空白。
空氣似乎在升溫,她的臉愈來愈熱。
他的話好暧昧,怎麼辦,現在該做什麼。
這種事情,老師也沒教啊,她也隻有一段瘸腿的幼稚園戀情經驗而已。
眼下這種情況,還怎麼辦?
她倏地站起來,“我回去睡覺了。”
遇事不決,回被窩學。大腦不清楚,睡個覺就清醒了。
紀承風慢悠悠地起身,“一起吧。”
關上門後,他不緊不慢地走在林幼清旁邊。銀白似霜的月光透過走廊灑在樓梯上,兩個人一路并行,誰也沒開口。
林幼清用餘光悄悄看他,沒想到正好對上他的眼睛,吓得連忙收回視線。
不甘心處在下風,穩住心神後,她扭頭問:“你幹嘛看我。”
紀承風面色從容,語氣散漫,“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他微微勾唇,将問題打回去,“所以,你為什麼看我?”
“你說的那是我的詞。”林幼清不滿地說:“你還沒回答我。”
紀承風停下腳步,對她說:“人類對美好的事物都會想多看兩眼,這不奇怪。”
語氣太過自然,一點演的痕迹都沒有。
他垂眸看她,話裡隐隐帶着笑意,“那你呢,為什麼看我?”
加速的心跳令人思緒混沌,林幼清眨了眨眼,随口說:“想看就看,不行嗎?”
紀承風喉間溢出幾聲輕笑,“當然可以,歡迎你随時視察我。”
察覺到林幼清的動作變得僵硬,他移開目光,眼底的笑意更盛。
走到宿舍門口時,紀承風停下腳步,“晚安。”
林幼清一臉平靜,“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