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屍體便消失不見了。
銀發男子閉上眼睛,緩緩向後靠,一個銀白色的寬大座椅瞬間出現在他的身後,穩穩接住了他的身體。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真是麻煩。”
而此時正在睡夢裡的青年眉頭緩緩舒展開,腦海裡響起一道機械音:“異種收集進度2%。”
冰冷又薄涼,詭異又瘆人。
與此同時的玩家大廳裡。
玩家1大聲嚷嚷道:“這個長得像個精靈的男的是誰啊?他怎麼忽然摸他的臉啊?他不會也是個gay吧???”
同伴玩家2連忙捂住他的嘴,惡狠狠道:“你不要亂說話,小心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玩家1這才閉上嘴巴,但他真的很好奇啊!誰家好人趁着别人睡覺摸别人的臉啊!
一看就是變态啊!
不遠處的三四個人圍坐在一起,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看了眼正在擦刀的閻江:“你這次把我們聚集在一起,到底有什麼事情?”
他們這些人都進來很多很多年,也經曆過很多大事件,這麼多年的積蓄足夠他們在這裡修整好幾年。
另一邊的洛姝笑呵呵地開口道:“别緊張,又不是讓你們進這個副本去送死。”
刀疤男皺眉道:“那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
“我們想知道到底怎麼才能聯系上他?”
另一個胳膊有着大塊肌肉的男人眉頭狠狠一皺,壓低聲音道:“我們不知道。”
洛姝把槍支把桌上一放,輕飄飄地掃過他們每一個人,依舊笑嘻嘻道:“你們知道,我們又不是白拿你們的線索,可以交易。”
這時,閻江把刀收起來,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銀質的指環。
刀疤男神情詫異道:“這是那件東西!!!”
說着他的手就要摸到指環上,一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進了他面前的桌子上,竟然陷進去了一半,要知道玩家大廳裡的桌子是用特殊材質做的。
刀疤男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悻悻地縮回手,看向指環的神情貪婪又急切:“我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們可以告訴你們其他的線索,行不行?”
洛姝面色一沉:“不行哦,老閻,我們走。”
“等等。”肌肉男咬了咬牙,狠心喊住要走的兩個人,不顧其他人的眼神阻攔,低聲道,“我們可以告訴你們,但不一定能成功,而且不能告訴别人是我們說的。”
洛姝又恢複成笑呵呵的表情,妩媚地撩起耳邊的頭發:“這就對了嗎?你們放心好了,我們絕對不會把你們說出去的。”
刀疤男眼饞那件道具,對着閻江和洛姝很小聲地說了幾句話。
随後洛姝看了眼閻江,閻江把手裡的指環随手扔給刀疤男,洛姝開口道:“走了。”
刀疤男把手裡的指環看了好幾眼,又伸手摸了摸才收進空間袋裡。
旁邊人問道:“不是不能說嗎?”
他哼哧道:“就算說出去也不一定能成功,但這個道具可是實打實的保命的。”
聽他說完這個道具的用處後,對方也不再提心吊膽了,幾人趁着人多,連忙從大廳裡走出去了。
*
秋去冬來,氣溫越來越低,天氣越來越冷,沿街的樹葉都掉光光了,都變得光秃秃的。
馬路上的很多人都穿起了厚實的大衣,甚至有些怕冷的人已經穿上了棉襖。
林憶安坐在門口,曬着熱乎乎的太陽,自從那天晚上後,路邈就沒有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好事情。
長長的睫毛在陽光的照射下在眼下落下一道陰影,他眯起眼睛看着太陽,這是這段時間的最後一個好天氣了。
天氣預報說,最遲今晚就要開始大面積降溫,還會下雨,一直要下到下個星期。
林憶安把手揣着兜裡,今天的學生都已經送走了,下午沒有課,他決定下午早點關門。
天氣預報果然很準,三點的時候,太陽就已經不見了,天空變得陰沉沉的,好像下一秒就會下雨。
他連忙把東西收拾好,又檢查了一遍窗戶和電器,在三點半時準時關門上鎖。
而在他坐着公交車剛到家時,大顆大顆的雨水落下來了。
他站在公交車站的雨棚下,從容不迫地包裡拿出雨傘,雨水順着傘面啪嗒一聲地落在地上,濺起一朵一朵的小水花。
他疾步往小區裡走,鞋子踩在水裡,發出響聲。
在走到保安亭時,保安亭的窗戶猛地從裡面打開,雨水瞬間從窗戶吹進去,砸地校長滿臉都是。
小張對着他揮了揮手道:“林老師回來了啊!今天回來的有點早啊!”
林憶安停下腳步,走到保安亭下面,小張從裡面打開門,熱情地說道:“林老師先進來,外面的雨太大了,對了,有人給你寄了一個快遞。”
他把傘收起來,踏進去,疑惑道:“我最近沒有買東西。”
小張笑得很憨,撓了撓頭道:“那我不知道,林老師您随便坐一會兒,我現在給你找。”
林憶安把傘豎在牆角,雨水滴落在幹燥的地面上。
他轉動眼睛看了眼四周,從保安亭裡面看,空間還挺大的,不像從外面看那麼窄小。
小張一邊找快遞一邊和他唠着家常。
而這時的403房間裡。
譚蓉雙手交疊,規規矩矩地站在沙發面前,瞥着坐在沙發上的男生,敢怒不敢言。
籍樂吹了吹手裡的茶,喝了一口後,放下茶杯,瓷質的杯底磕碰到玻璃桌面上,發出一道不輕不重的響聲。
譚蓉心頭一緊,脖子隐隐作痛,她可沒有忘記上次被掐住時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最近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她慢吞吞且小心翼翼地說道。
籍樂綠眸微眯,冷聲道:“我讓你查的事情,查出來了嗎?”
譚蓉低眉順眼道:“查出來了。”
她說着就從旁邊的抽屜裡拿出幾張紙,“這就是他的全部資料。”
籍樂伸手接過,看清楚上面的信息後,輕嗤道:“什麼東西?也敢肖想哥哥。”
譚蓉望望天望望地,其實她也想把這句話送給他。
但她打不過他,還需要他的保護。
籍樂把那幾張紙放在桌子上,指尖輕點:“燒掉。”
說完就消失不見了。
譚蓉已經習慣了他的來無影去無蹤,任勞任怨地打了個響指,桌上的那幾張紙就燃燒了起來,而且沒有留下一點灰燼。
另一邊的保安亭。
小張終于在許多快遞中找到了林憶安的快遞,他接過快遞看了眼發貨人,隻是一個很常見的昵稱。
他想了想還是用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彎唇道:“謝謝小張。”
随後他走到放傘的地方,低頭去拿傘,傘上的水已經流到了床下。
他一頓,從口袋裡拿出紙巾,蹲下身擦拭着水漬,一邊歉意道:“對不起,我沒注意到。”
眼看青年的身形越靠近床底,小張眼底閃過一絲緊張,他連忙大聲道:“沒關系的,林老師,這個我自己來就行了,你還是早點回家吧。”
林憶安隻好站起來,又道歉了一次。
小張卻比他頭低得更低,腰彎得更彎,他隻好撐起傘走到外面:“小張拜拜。”
送走林憶安後,小張把門窗關好,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着床底伸手,從裡面拖出來一個還在流着血的不明肢體,遞到嘴邊就毫無形象地啃了起來,牙齒鋒利無比,連骨頭都嚼地嘎嘣嘎嘣脆。
嘴裡還含糊道:“吓死我了,趕快多吃幾口壓壓驚。”
朝着樓棟走過去的林憶安還在想着快遞的事情,他想不出來到底有誰會給他寄快遞。
他的腳剛踏進樓前面的台階,傘也剛要收起來,耳邊就傳來一道稚嫩的兒童聲音。
“哇!是貓貓欸!”
他轉頭朝着四周望過去,然後就看見不遠處有一個白色的身影蹲在池塘邊,貌似聲音就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他又撐起傘朝着那邊走過去,走近後才發現蹲在那裡的小孩是小全,也就是住在他家樓下那個喜歡拍皮球的小男孩。
“小全,你在幹什麼?你媽媽呢?”
他輕聲開口,面前的小孩緩緩轉過頭,臉上卻流下紅色的血水,一張雪白幹淨的小臉瞬間變得很可怖。
林憶安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單單是因為他臉上奇怪的血迹,他還突然想起在鬼的領域裡,見到的那本日記和出口的鑰匙,他甚至懷疑過小全和他的媽媽會不會是那本日記的主人。
小全抹了抹臉,他的手上也沾上了不少,緊接着被雨水沖洗掉了,他開口道:“小林哥哥,我在玩顔料,然後聽見這邊有貓貓的叫聲。”
他讓開小小的身體,露出身後那隻貓。
是一雙林憶安很熟悉的碧綠色眼眸。
對方見到他似乎也很吃驚,在零點一秒後,咪咪猛地跳起來,幾乎飛向他這邊。
林憶安連忙伸手接過它。
修長的手指撫摸着咪咪身上被雨水打濕軟趴趴的毛毛,幾乎小聲哄道:“咪咪怎麼在這裡?”
雖然知道貓貓聽不懂也不會說話,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和對方小聲說着話。
而咪咪趴在他的懷裡,仿佛放下了所有的防備,懶懶散散地趴在他的懷裡,勾着他的衣服,舒服地眯着眼睛。
青年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懷裡的貓貓身上,甚至沒有察覺到蹲在地上的小男孩緩緩站起來,手裡抱着一個畫着奇怪團案的皮球,皮球上的顔料被雨水沾濕,弄得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哥哥,他是你的貓貓嗎?”
小男孩空靈稚嫩的嗓音響起,林憶安手指一頓,低頭就看見那雙大大的黑黑的眼睛。
他扯出一抹笑容,剛要說話,一道急促的女聲響起。
“小全?小全?人呢?”
“媽媽!媽媽我在這裡!”
小全繞過他,朝着不遠處的女人跑過去,兩人在雨中緊緊地抱在一起。
林憶安越看越覺得兩人的身形和那張照片裡很像,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趁着無人發現,他抱着咪咪走進樓裡,收起傘,按下電梯。
被抱在懷裡的咪咪舔了舔青年的手背,陰森地望了一眼雨中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