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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逛街無非就是買一堆衣服,逛累了再去買好吃的,她倆先把衣服寄存在商場的櫃台,乘坐扶梯去頂樓美食城。
路過三樓時,有個彩票攤位擁擠了很多人,說是慶祝新年,中獎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許佳念瞬間兩眼冒金星,拉着她走過去,“去試試咱倆能中幾百萬,然後成為富婆。”
陳夏檸:“......”
她才不信這些,實在不想排隊,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許佳念,順便提醒她一句:“買一張不貴的就行,你别最後錢包空了,哭着回家。”
許佳念回頭哼哧一聲:“呸呸呸!你就不能盼着點我好。”
“......”
其他人聞言不禁偷笑一聲。
陳夏檸就此打住,正要收拾視線,卻在人群中對上了一張臉。
林盛也是被女朋友拉來買彩票的,女朋友沒刮出獎,跺着腳,不服輸地說:“不行,我還要去買。”
林盛乖乖陪她去排隊,女朋友說我渴了,你去買杯水,林盛點頭說好,這一轉身也看見陳夏檸了。
難以置信,平日在訓練場威嚴至極的林教官,現在乖軟成這樣。
陳夏檸跟他颔首,禮貌一笑。
林盛折回來時,陳夏檸仍然坐在拐角走廊,百無聊賴地看手機,她在搜索餐廳,感覺這裡的餐廳沒什麼新意,越看越不想吃了。
她不禁皺起眉。
林盛瞥見她愁眉苦臉着,思量網上有關她的報道,雖然海大沒有明确發聲,但明眼人都知道,她肯定會失業的。
“陳夏檸,我提醒你一句,遠離江逸風。”
頭頂倏然落下這句話,她愣了一下,再次納悶跟江逸風稱兄道弟的林盛,會說這話。
“為什麼?”陳夏檸擡眼,想知道這兩人發生了什麼。
“因為他,壓根不是什麼好人。”林盛眼眸漆黑,好似藏了一把利刃,苦口婆心地勸谏,“陳夏檸你不要重蹈覆轍了,他根本不值得你喜歡,甚至多次害了你。”
陳夏檸更蒙了:“你在說什麼?”
“你還記得遲烨麼?”
陳夏檸快速調動記憶中這個名字,那是一段不好的回憶。
剛升入一中的時候,林盛就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學生,因為同班同學大多都是富家子弟,他融入不進去,那會兒也時常自卑。
漸漸地,他被同學排擠,走在回家的路上都有人堵他。
但林盛身闆硬朗,并非柔柔弱弱,一次還手反抗,反而惹來更多麻煩。
最嚴重的那次,他被一群人堵在巷子裡打趴下,那些人踩着他的脊梁骨盡情淩辱他,剛好那天江逸風從網吧出來,看見這狀況,見義勇為地救了他。
江逸風就在他隔壁班,林盛想感謝他,江逸風說不需要,還帶他一起賽車、攀岩、打桌球等等。
兩人成為了朋友,林盛發現江逸風的社交圈并非那些豪門子弟,朋友也都是普通人,雖然看起來有點社會,至少不會讓他那麼自卑。
跟江逸風一起玩,沒人敢欺負他,甚至同班同學對他畢恭畢敬,林盛喜歡這種被罩着的感覺,能夠安心學習。
後來通過江逸風認識了陳夏檸,在他們眼裡,她就是那個對他如癡如醉的小跟班。
二中的朋友遲烨問:“江少爺,你的桃花真好,怎麼做到讓姑娘那麼聽話?”
那天躺在卡座的江逸風喝多了,哂笑:“還不是因為她腦子不好,我說什麼話她都信。”
“你們知不知道她隔三差五就去看心理醫生啊。”
聞言,遲烨來了興趣:“真的假的,怎麼回事?”
結果一個星期後,整個二中高一(2)班都在謠傳陳夏檸有精神病。
林盛立馬猜出是誰。
有朋友說:“再怎麼不濟,人家可是江哥的小青梅,小心江哥收拾你。”
遲烨擺擺手,吊兒郎當道:“哎呀,我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哪知道會這樣,多大點的事,過段時間大家都忘了。”
這件事江逸風也沒追究,就時不時去二中接她放學,安慰幾句小姑娘。
到了高二,陳夏檸轉學到一中,林盛多次注意遲烨來一中騷擾她,要說騷擾也不算多嚴重,就是放學時跟在她後面,佯裝沒看見路,撞她一下,還會上手揪她的辮子。
畢竟他們仨都是朋友,林盛不好跟江逸風打小報告,私下問遲烨這是在幹嘛,是不是喜歡她?
遲烨呵呵一笑:“我在二中的時候跟她認識,就路上碰見了,打個招呼而已,你何必這麼大驚小怪。”
林盛不再多問,也不想多管閑事。
直到那天在家屬院打遊戲,遲烨姗姗來遲,有人插科打诨:“談戀愛了啊你,最近聚會總遲到。”
“你還别說,真就是。”遲烨摸了摸嘴巴,“今晚就把她辦了。”
“......”
林盛幽幽地看他一眼。
衆人專心比賽,遲烨和江逸風一同反殺敵人,一行人放下耳機歡呼時,遲烨開口:“江少爺,我喜歡的姑娘喜歡你,你讓給我呗。”
“随便。”江逸風不甚在意地說,反正喜歡他的女生多了去了。
幾個人從網吧裡出來,遲烨搭着江逸風的肩膀閑聊天,不知怎的,扯到陳夏檸。
“我剛剛看見她就在裡面摘果子,” 遲烨指着巷子西邊,意味深長的目光。
江逸風恍然明白了什麼,一把拿下他的手臂,“别告訴我,你今晚想辦她?”
“江哥,反正你也不喜歡她,不是說讓給我了嗎?”
江逸風吸了一口煙,若有所思道:“我會在你動手的時候救她。”
遲烨: “江哥,你這就沒意思了,英雄救美什麼時候不行,偏偏來掃我的興。”
“……”
兩人這些對話,當時林盛并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倆發生了分歧,遲烨執意往巷子裡跑的時候,江逸風一副大義凜然地帶林盛去追他。
林盛天真地以為,正義感爆棚的江逸風,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陳夏檸受到傷害。
陳夏檸聽得有些迷糊,問: “那晚,江逸風跟遲烨在巷子裡打起來救我,隻是一場提前蓄謀的交易?”
“可以這麼理解,”林盛颔首,話鋒一轉,“不過,他倆可沒有打起來,因為我倆在巷子裡繞暈了,根本沒找到遲烨,差點以為你……誰知你和朋友平安無恙地出來了。”
“不對啊,那晚遲烨追我到死胡同,” 陳夏檸回憶當時的場景,心裡仍然發怵,“關鍵時刻有人攔住了他,兩人的打鬥聲,我聽得一清二楚。”
“應該是有其他人在場。” 林盛說,“事後我找到遲烨,他也渾身是傷,說有個男生下手挺狠,還好他口袋裡有刀,他劃了那人左肩膀一刀,自己才逃走。”
一時間陳夏檸覺得信息量實在太大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将信将疑地看着林盛,“你在跟我開玩笑嘛?當時我和朋友從巷子裡出來,看見江逸風帶着傷,他也承認是自己救了我……”
如果不是江逸風,那、那當年,到底是誰救了她?
“他臉上的傷是他自己在巷子裡滑倒摔的,他愛面子當然不會承認,順便就說是跟遲烨打架了。”
林盛接話茬,理解她一時接受不了,一臉嚴肅地說: “你知道江逸風最精明也最可怕的一點是什麼嗎?”
“他會讓一個人陷入危險,然後自己再挺身而出,去做那些見義勇為、坦蕩正直的事。”
陳夏檸露出驚恐的神情。
她以為是長大後的江逸風變了,或許是她一直都沒真正認識他。
“我也是花費了七年才看清我這個朋友。” 林盛低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