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意興闌珊道:“不就是一個軌迹嗎,哪來那麼多奇思妙想。”
陳夏檸看得極為認真,唇角上揚,随即掏出手機将頭頂的圖案拍下來。
她覺得,是檸檬。
随後,直升機螺旋槳發出的旋轉聲響緩緩逼近,J-711和L-422同時下降,落地。
J-711機艙的門打開,男人邁出遒勁的長腿,取下墨鏡,身上深藍色連體服被他穿的有版有型,邁着步伐走過來時,光線打在他俊朗的臉龐,整個人英姿煥發。
陳夏檸心跳怦怦然,眼前快速閃回一個少年形象。
大二那年,坐在她身後,穿着藍色航海服,雨天給她送傘的同學。
學校貼吧裡看到的那位回校分享經驗的學長。
蹲在奶茶店門口痛經時,給她送熱水,隻留下一道白色背影的好心人。
越過四季歲月,少年風韻猶存。
周祈越一直都是耀眼的存在。
陳夏檸不禁感到遺憾,過去有那麼多認識他的機會,她一次都沒抓住。
那時的她,有沒有想過,在未來,自己會遇見一個真正值得喜歡的人。
他的眼裡隻有她,讓她時常覺得相見恨晚。
周祈越來到一衆人面前,看向她的神情,似乎并不意外她出現在這,轉身朝自己的老師禮貌颔首,“林教授您好。”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周同學啊。”林清模欣喜一笑,看向旁邊的同學,擡手指向他介紹,“這位是你們的學長,周祈越。”
同學們熱情喊着“學長好”和“學長好帥”。
林清模思量他的情況,語氣帶着點惋惜:“就這麼打算轉行業了?”
“老師您經常說,海天一家。” 周祈越對待任何事都是既來之則安之,眼角彎了彎,“我現在就是從開船變成營救船,也算殊途同歸了。”
這話林清模的确說過,他很早就鼓勵航海學子不必拘泥一種就業,此刻與有榮焉地接話茬:“海上開郵輪,天上開飛機,那這海天一家可被你玩得明明白白的。”
能讓林院長高度贊揚的人屬實少見,學弟們紛紛投來豔羨的目光。
周祈越眼睛一轉,定在陳夏檸身上,飛機場的陽光過于強烈,她眯着眼睛,精神不佳的樣子。
林清模正提議讓他這位學長給學弟傳授經驗,周祈越點頭應和着,倏然岔開話題:“老師,暫時跟您借個人。”
“行,你找誰啊。”林清模以為他現在就要帶個學弟上機學習。
“我女朋友。” 他絲毫不避諱地說,主動上前拉住陳夏檸的手腕時,院長和學生們就什麼都懂了。
陳夏檸一時無措,跟他走向西邊的一排小平房,那是招待室。
大廳内擺放着許多小圓桌,現在倒也沒人,周祈越拉開凳子讓她坐下,給她倒了杯熱水。
陳夏檸捧着杯子喝水,男人寬大手掌敷在她額頭,又和自己的比量了下,“是不是發燒了,怎麼出那麼多汗,難不難受?”
她現在的感受就是還在心慌,估計還沒緩過來,不以為意地搖頭:“沒發燒,就是今天太熱了而已,而且暈車勁兒沒過。”
她生病和不生病判若兩人,周祈越總感覺她狀态不對勁,将信将疑道:“你确定自己分得清有沒有發燒,三歲小孩。”
“......”陳夏檸趕緊摸了摸臉,“沒吧。”
“坐好,我去找體溫計。”周祈越一臉“我不信三歲小孩”的表情,小跑出去。
陳夏檸這才發覺握着杯子的雙手在發顫,盯着杯中的水,眼眸渙散。
她好像更嚴重了。
即使她刻意忽略,試圖去戰勝。
可每一次看到海,她就不受控地恐懼,然後出現一系列生理反應。
方才在車上聽見海浪聲,看見藍色的海水,她除了心慌和頭疼的反應外,腦海裡竟然閃現那些出現在夢裡的場景......
正沉思着,面前落下一道人影,是江逸風。
她現在根本沒心情應付他,身體也軟綿綿地靠在椅背上,索性他規矩地坐在她對面。
陳夏檸微合上眼,拒絕溝通的模樣。
江逸風醞釀了下情緒,生怕再讓兩人的談話陷入僵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我很抱歉,之前說過那種話讓你傷心了。”
許佳念說,江逸風後來又找過她一次,她罵人上頭,情緒激動地沒刹住車,把陳夏檸曾在他生日那天聽到他嫌棄她假千金的事說漏了嘴。
江逸風如夢初醒般,搞懂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知道你是假千金後,我爸媽跟我說了很多耳邊風,所以我當年就是一時氣話......”江逸風擡眼,正色道:“夏夏,你就當做我曾經年少氣盛,說了違心的話,你别放在心上行麼?”
“......”
“給我最後一次機會,讓我彌補你行麼?”
陳夏檸眉心微蹙。
忽地,一道清澈幹脆的嗓音插進來:“不勞煩江先生了,我的女孩,輪不着你來彌補。”
“......”
陳夏檸睜開眼,站起來,像隻病恹恹急需求安慰的小貓,主動往他身後躲,周祈越随即把人攬在懷中。
見狀,江逸風臉色一黑,上前一步試圖挽留地喊:“夏夏。”
陳夏檸似乎更厭煩了,想捂住耳朵,再也不要聽見别人喊她夏夏。
下一刻,她腳下一輕,整個人騰空起來。
當着江逸風的面,周祈越果斷宣誓主權,将陳夏檸打橫抱起,這姑娘也極為配合地勾着他的脖頸,臉埋在他胸膛。
整個大廳隻剩江逸風一人,雙手緊握拳頭,手臂青筋暴起。
似乎沒人相信,他這次是認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