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飯後。
周祈越去小區快遞櫃領快遞,從電梯出來,剛好隔壁的門挪開,他拆快遞的動作一頓,擡眼望去。
陳夏檸跟他對視了一瞬,将頭縮回去,快速關門。
“......”
周祈越勾唇笑了笑,轉身進屋。
從快遞盒子裡掏出一隻新手表,萬寶龍款,一萬五左右。
替換掉他手上那款百達翡翠6104G,媽媽送他的生日禮物。
礙于自己的工作性質,貴重的首飾在身上反倒不安全,周祈越一直把它擱置着,平日戴的手表價位基本不超過兩萬。
上一塊手表在出海時摔過一次,前幾天洗衣服忘記掏出來,在洗衣機裡折騰一番,徹底廢了。
本來想買個一模一樣的,誰知官網已經絕版了。
一時間,糾結買什麼表。
他就暫且用着媽媽送的那款。
昨天聚會時,謝澤盯着他那塊表打量了半天,調侃他戴了塊金磚。
他沒怎麼放在心上。
中途謝澤醉的不省人事,周祈越從二樓下來,問前台有沒有醒酒茶。
服務員問了包廂号,說他們會親自送上去。
周祈越點點頭,折回去路過樓梯口,隔着一道屏風,猛然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緊接着又聽見熟悉的聲音——
“所以你在擔心和周祈越的差距?他家到底多有錢啊?”
“一個能戴得起兩百萬名表的暴發戶。”
周祈越:“......”
“卧槽!他家是不是挖金礦的?”
周祈越:“........”
在社交場合,手表這種東西,太過奢侈反而脫離了它原本的用途,變成了身份象征。
盡管他隻是把它當成一個時間儀器。
他從不在意别人的評價。
但他在意陳夏檸。
他還是不想被她拒之門外。
想告訴她,其實他們之間沒有距離。
隻要她肯回頭,看到他。
陳夏檸昨晚的反應和今早一樣,慌張無措地給他了一個沉默的閉門羹。
此時此刻,當事人正趴在沙發上使勁捶枕頭呢。
立在茶幾上的手機開着視頻,許佳念一臉姨母笑:“是不是後悔了?”
“太丢人了。”陳夏檸崩潰地抓了抓頭發,“我怎麼能兩次都當縮頭烏龜了呢?他會不會生氣?”
“你這就是典型的沒談過戀愛,跟個情窦初開的少女似的,”許佳念說,“既然他說要追你,還不至于這點考驗就受不了。”
“也就24小時之内吃了你兩次閉門羹,被你無聲拒絕兩次而已。”
“......”陳夏檸皺了下眉:“就關個門,還成拒絕了?”
“事不過三,下次你還這樣,”許佳念聳了聳肩,“真成拒絕,就把人吓跑了。”
“......啊,那怎麼辦?”陳夏檸一臉認真地問。
“夏夏,你現在沉浸在被表白的喜悅當中,”許佳念特别想笑,比了個手勢,“智商就剩這麼一丢丢了。”
“......”
沒一會兒的功夫,陳夏檸連連被取笑兩次了,忙不疊扔掉抱枕,闆着臉說:“我哪有喜悅了!周祈越那個樣子算是表白嘛,他是在跟我宣戰!”
“......”
許佳念一時無語,恍然發現陳夏檸變化很大。
雖然學生時代那些自卑怯弱還存在,但明顯她開朗樂觀更多,就連說話都特别有梗。
遇見什麼樣的人,你也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或許,是跟周祈越相處的原因。
“你記得,以後和他正常相處就行了,偶爾也給他一些回應,不要一昧地拒絕人。”許佳念還有工作沒繼續多說,“挂了,真羨慕你這種有雙休的。”
......
陳夏檸周六休息了一天,周日一大早上就被書記通知,去公安局領自己的學生。
是公安局的電話打到學院官方了,書記查到是她的學生,陸策。
到了公安局,着手案件的林警官認真跟她講了事情的經過。
陸策在某交友軟件上認識了一名女生,兩人互加微信,開啟了三個月的網戀,期間該女生多次向他索要錢财。
昨天陸策以給八千元為要求,讓該女生來酒店陪他一晚。
于是,網友奔現,女生的确長得很漂亮,陸策買着玫瑰花大膽示愛。
辦理酒店入住,錄入身份證時,酒店人員悄悄報了警,原因是該女生用同樣的手段多次騙取男大學生,早就被公安局列入通緝名單。
所幸,警察來的及時,兩人還沒發生什麼,就被逮捕了。
林警官将他們之間的轉賬交易做了個彙總,說:“陸策總共被騙了九萬元人民币。”
陳夏檸震驚得嗓音都擡高:“九萬?!”
“是的,兩人的微信轉賬很頻繁。”林警官說,“女生已經被拘留了,後續将受到法律制裁。”
陳夏檸:“那...陸策他會不會有案底啊?”
陸策雖然是受害者,但涉嫌蓄意嫖/娼。
在公安局接受了思想教導,看在他還是學生,又有老師的多番求情,公安局決定網開一面,不給他留有案底。
“實在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導員就相當于學生在學校的家長,陳夏檸一直在鞠躬求情,“回到學校,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林警官讓她簽字再放人,閑散道:“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們學校的學生快成我們公安局的常客了。”
“......”
帶陸策回校的路上,這男生情緒極為低迷,陳夏檸也沒怎麼說他,相信這件事足夠給他長個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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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工作日,王書記召集導員們簡短開了個小會,專門說了學生詐騙這事。
“說了多少次了,你們一定要給學生做好防詐宣傳,提高他們的防範意識!”王書記言辭激昂,唾沫星子直往外噴,“這一個月,我們學院接到公安局電話三次了!三次!”
她們辦公室的女導員一并默不作聲。
倒是坐在書記旁邊的隔壁辦公室的男輔導員,付别塵抹了把臉,打斷話茬:“該開的班會都開了,咱航院清一色的單身爺們,再加上最近那些交友軟件特别火,男同學想談戀愛的心情也能理解,就是交友方式歪了而已。”
王書記:“那你說說,怎麼糾正他們的交友方式?”
付别塵:“我哪知道,我們班又沒有學生受騙。”
恰好第一節課結束,響起鈴聲。王書記速戰速決,把矛頭指向受騙學生的老師,“那就請陳老師想一個解決方案吧。”
“......”
陳夏檸無辜躺槍,跟着鹿雯一同回辦公室。
兩個班的班長裴青寂和池一舟正在她辦公位等着,最近剛評定完三好學生、優秀共青團員和學生幹部,他們來交表。
陳夏檸檢查了一番沒什麼問題,收好,想起開會内容,說:“以後班會改成一周兩次,主題圍繞防詐騙,特别提醒同學們不要網戀。”
“知道了,導員。”裴青寂和池一舟齊應聲。
池一舟離開後,裴青寂還站在她跟前,陳夏檸輕笑了下:“怎麼了?”
“我想跟你說一聲謝謝。”裴青寂頓了一下,“助學金的事。”
第一次交來的助學金申請表放在她辦公桌上,陳夏檸簡單看了下,中途有事出去,再回來時,發現申請表少了裴青寂的。
相當于是,他自動放棄了名額。
陳夏檸将敲定的助學金申請名單上報給書記時,王書記發現按照百分比,2202班應該再多一個名額。
但當晚就是截止日期,陳夏檸就把裴青寂的名字報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