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越僵化三秒,睥睨着她,冷嗤了聲:“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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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視頻中許佳念雙手托着面膜笑得前仰後合,随後聲情并茂将艾青的那首詩歌讀出來,“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
下半句她也忍不住笑場了。
陳夏檸胳膊肘抵在書桌,兩隻手扶額,連連歎氣:“我快尴尬死了,腳趾頭扣出三室一廳了。”
許佳念消停下來,正兒八經地看她,“不是,你怎麼想出來用入黨形容他?”
陳夏檸張了張嘴,許佳念又笑噴了:“差點忘記你是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你倆是什麼搞笑男和搞笑女。”
“......”
陳夏檸再三重申:“我說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目光!”
許佳念:“他到底長什麼樣啊,有沒有照片?”
“沒有照片。”周祈越的帥很難定義,陳夏檸不知該怎麼形容他,“長得挺驚豔的,尤其是他的眼睛,今天近距離看見,我竟然有種好像在哪見過的錯覺。”
許佳念咦咦兩聲:“你這麼快對他心動了?比江逸風還帥嗎?”
“怎麼可能!我們才認識幾天啊,”陳夏檸掰着手指頭羅列他的缺點,“他本人很欠揍的好吧,而且還是個人盡皆知的敗家子,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還有,都說了不許提那個人!”
許佳念撕掉面膜,一闆一眼地說:“夏夏,越是逃避越說明你根本沒放下江逸風。”
一語戳中心事,陳夏檸蹙起眉,眼底稍黯:“其實今天我碰見一個想加我微信的男人,我沒給他,他就強勢逼迫我加,最後發生争執還報了警——”
許佳念急忙插話:“啊?夏夏你沒受傷吧?”
陳夏檸搖了搖頭,繼續說:“看到那個男人,我下意識想到江逸風,我就在想是不是所有青春期的女孩都會對他那樣的男生動心,所以我才鬼迷心竅地喜歡他。”
“在澳洲的三年,我想過無數遍這個問題,”她難以理解地問自己,“我為什麼會喜歡上江逸風,我怎麼能喜歡上他那樣的浪子?”
“這說明你已經長大了,開始否定曾經的喜歡了。”
聽到她這番話,許佳念舒緩一口氣,循循善誘道,“誰都有年少無知的時候,就當給自己長個教訓,以後擦亮眼睛呗。既然你不喜歡他了,為什麼要躲着他跑去那麼偏的地方支教,快回來吧。”
來到這不隻因為江逸風,還因為不想面對爸媽,準确的說,是養父母。
陳夏檸今年二月份回國,入職海大的輔導員才四個月,國外的生活難熬,回國後發現她根本沒做好心理準備面對那些人。
朝陽島雖偏,但足夠清靜,陳夏檸對這邊挺滿意,“就當是旅遊散心吧。”
“行行行。”許佳念重新扯回話題,“記得給我拍照片啊,讓我看看你的真命天子有多帥。”
陳夏檸哼哧一聲:“......你想得美,我跟他不熟。”
礙于明天倆人都有工作,沒聊太久,睡覺之前陳夏檸定了個鬧鐘,雖然知道也沒什麼用,來到這後她整天醒得比鬧鐘還早,但還是防患于未然。
熄滅手機前,随手翻了下微信,有一條轉賬過期通知,是那五十塊錢。
不知道為什麼周祈越沒收,她困得不行,倒頭就睡了。
次日清晨,陳夏檸起床洗漱,目前來看教師宿舍隻有她一人了,任課老師們昨晚就打包行李放假回家了。
假期學校食堂早餐不開,陳夏檸早餐隻能在金魚巷解決,她沒像昨天那樣去的早,刻意等到早上八點,那邊店鋪都開門的時間點。
巷子裡的遊客增加許多,在買生煎的時候聽老闆說,當地的俊陽山挺有名,來爬山的都是大學生特種兵。
這家店鋪的客人不是很多,陳夏檸坐在中間位置不緊不慢地喝着豆漿,對面一桌來了一對情侶,女生問男生想吃什麼,男生抱着手機玩遊戲,來了句随便。
女生跟老闆說:“兩份紫菜蛋花湯,一盤煎餃和一籠小籠包。”
女生耐心和男生說着旅遊線路,男生全程盯着手機屏幕,點頭嗯嗯幾聲。女生長得乖巧甜美,脾氣很好,并沒生氣。
老闆将他們的早餐端過來,女生看見兩份紫菜蛋花湯都加了香菜,便撈起筷子小心翼翼地把香菜夾出來,然後将這碗挪到男生面前。
女生提醒:“快點吃吧,我們趕時間。”
男生輸了遊戲煩躁地罵了句操,總算扔掉手機,用勺子舀了口紫菜湯,臉色突變質問女生:“不知道我讨厭香菜啊?”
“我明明挑出來了。”女生指着桌上挑掉的香菜葉說。
“啪”的一聲,男生将勺子扔在桌面發出聲響,氣沖沖道:“挑出來有什麼用,都入味了。”
女生小心翼翼地說:“那我重新再點一份吧。”
她正要起身,男生抄起手機往外走,甩下一句:“不吃了。”
“欸,你等等我。”女生拿着他的包匆匆跟過去,倆人一同離開這家店。
陳夏檸隻吃了兩個生煎就覺得索然無味,拎着一杯熱豆漿出門,站在小巷的青石闆路回頭望了望那位女生,心口隐隐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捂住,悶得她透不過來氣。
原路返回,快到學校的時候,手機有條消息彈出來,一個全黑的微信頭像:
【明天出來聚一聚,地點金帝會所,晚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