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唇紅齒白,眼如秋水,有着兔子泥腳印的臉上洋溢着天真無邪的笑。
他手中抓着的兔子不停蹬腳,泥土飛濺,身上的衣服早髒了,氣質卻幹淨無比。
言峻亦一眼就認出這是他找了許久的言疏彥。
一模一樣,他不可能認不出。
人是找到了,他的面色卻如寒霜。
他抽出腰間的佩劍,目光寒冷,防備着前面16歲的少年。
小言,隻有七歲。
前面的少年大了小言一倍多。
他第一反應這個少年是怪物假扮的。
銀色的劍在月光下折射出如流光般的光芒,樹在月下拉長着影子。
“言叔叔?”
少年迷茫地望着他,在看到他更為冷淡的模樣後慌張地站起來。
言峻亦卻在這時将自己衣服解開給地上的少年。
“把腿遮住。”
言疏彥看着扔在身上的軍裝,委屈地垂眉,但聽話地用衣服将自己遮住。他手足無措地站起來,試探地看着言峻亦。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遮住他們視野的葉子被手撥開,十人組成的小隊出現在大家面前。
“言上将,人找到了嗎?”聲音戛然而止。
田中将摸着自己硬邦邦的腦袋,打量前面矜貴的少年,少年像是世家子弟,滿身泥巴,也矜貴無比,可瞧着,瞧着。
“哎,啊,嗯?”田中将被搞糊塗了,手指着言疏彥,“阿言,你怎麼長大了!”
“你是阿言嗎?不是怪物?”田中将又不确定地跟了一句,這等想。
言疏彥很受傷,第一反應是去言峻亦。
“他是的,收隊。”言峻亦冷聲道,他瞥了一眼正激動的言疏彥轉身就離開。
他是言疏彥,不是什麼怪物,他能認出來,他現在大腦很亂。
“言叔叔!”言疏彥喜悅的神色瞬間消失,有種會被抛棄的恐慌感在心裡上升,“我做錯什麼了嗎?我可以改的。”
言疏彥追上去扯住言峻亦的衣袖,卻被對方毫不猶豫地甩開。
言疏彥眼尾瞬間殷紅,聲音顫抖,“言叔叔你不是喜歡我長大嗎?為什麼不理我。”
言峻亦垂眉凝視他,無聲地偏過頭往前走,走得決絕。
言峻亦的心很亂,對方是星際人,生長軌迹和常人不一樣很正常,為什麼他的心會如此慌,這是一種出于直覺的本能。
要遠離。
言疏彥抓着兔子,白嫩的腳早被鋒利的碎石劃破,血染一路,紅着眼望着隻給他背影的言峻亦,嘴唇被自己咬破。
“阿言别往心裡去,我不是有意那樣說的,你這樣也好。”田中将笨拙地安慰,看着已帶隊走遠的言峻亦,“言上将,他隻是一時間接受不了。”
“下雨了,先回去。”田中将伸手接住飄雨,擔憂地看着在寒風中顫抖的少年,想要伸出手給對方一個擁抱。
“嗯。”言疏彥躲開他的擁抱,掩面離開,眼底是不見底的寒意,顫抖是因為感覺到言峻亦的遠離。
他不能接受。
明明對方原來對他那樣好。
言疏彥想要緩和他和言峻亦的關系,可歸隊後,對方就躲開他,他想要硬着頭皮,卻怕自己的糾纏讓對方更讨厭。
大家看到他這模樣都感到震驚,駱臨維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立馬解釋是他們之前認錯了,對方不是什麼科研隊的小孩是星際人,搪塞過去。
阮楓月看了看已經換好衣服坐在嘉賓那邊的言疏彥,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言峻亦,沉默一分鐘後。
“我一直把阿言當弟弟,我會保護他的,我會提前聯系監察室那邊,将他調出來,上将你不用擔心。”
阮楓月以為言峻亦是在為這件事情擔憂。
他家族掌握帝國大部分藥物和醫院,帝國檢查所他們有人在。
以前那一塊是完全歸他們管,也是他們家成立的,起初隻是給外來生物做檢查,評估合格後能在帝國生活,給予帝國居民證。
後面皇室将它拿去,還派來一些貴族,從此就變味了。那些貴族将新奇的物種扣下,以不合格為由拒絕,背後卻偷偷将它們送進拍賣場,流通給貴族們當玩具。
他家族不願同流合污逐漸被邊緣化,但是改動檢查信息他們家還是有辦法的。
言疏彥是星際人這件事情,言峻亦有告訴他們,但并沒有對外說,現在這種情況是公開說了,就不能再用原來的“身份”。
“我們家有辦法操控權限,我已經發消息讓我父親留下一個編号,到時候言疏彥就用那個編号,不用做檢查,到時候走個過程直接帶走。”
“那你們安排那麼久的人不就全部暴露了?”言峻亦皺起眉頭,擔憂開口。
“沒事,阿言更重要,要是讓阿言落入蛀蟲的手上。”阮楓月想起那些人醜惡的嘴臉,眼神仇恨,他非常憎惡和他一樣同樣處在頂層的貴族。
“謝謝。”言峻亦出聲,心中的石頭落下一些,但神色還是凝重。
他有想過這個事情,不過他現在為另外一件事情憂愁。他剛剛在和系統溝通,詢問言疏彥是否存在危險,是否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