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正在整理皇上送來的東西,一下驚呼,陵容走過去一看,喝!
滿滿一小箱子的銀錠子,陵容眼尖,瞅見箱底的一角,挪開銀子拿出來,好吧,一千兩銀票!皇上是瘋了嗎?這不過年過節的,如何給自己這麼多錢!
“皇上對小主真好。”喜鵲才不管那麼多,有錢總比沒有好,自家小主家世一般,小時候又那樣辛苦,現在過得好都是應該的!這确實是濾鏡效果啊,陵容搖搖頭,沒說什麼。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三日,溫宜公主吐奶一事最終有了結果,禦膳房掌管糕點材料的小唐出首說自己一時疏忽弄混了兩種粉料才緻使公主不适。
消息傳來的時候,陵容正在和翠柳繃了雪白真絲绡在黑檀木架上合繡一幅雙面繡。畢竟穿越十年了,還有個堪稱國手的母親,加上哪個中國人不對老祖宗的精妙手藝心折,自然是學了一手的好技藝。而雙面繡最講究針功技巧與繡者的眼力心思,要把成千上萬個線頭在繡品中藏得無蹤無影,多一針,少一針,歪一針,斜一針都會使圖案變形或變色。
陵容這會兒繡的是春山遠行圖,上百種綠色漸欲迷人雙眼,看得久了,頭微微發暈。透過湖綠绉紗軟簾,落了一地陰陰的碧影。簾外喜鵲帶着宮女正在翻曬内務府送來的大匹明花料子,攪得那影子裡細細碎碎的粉蝶兒花樣跳躍閃動,光影離合,似要凝住這夏天最後的天影時光。
陵容站起來揉了揉酸澀的後頸,喝了一口香薷飲道:“你怎麼看?”
翠柳對着陽光用心分着絲線,嘴角含了一抹淺淡笑意,“這才是華妃娘娘說的巧合吧。”
陵容看着簾外宮女忙碌的身影,淡淡道:“咱們都明白的原委皇上怎麼會不明白。隻是暫時動她不得。皇上身為天子也有這許多無奈,有些人真的要明白自己的位置才能有好下場,可是妄自尊大就不隻會如何了。”
翠柳起身給陵容捏捏酸痛的脖子,“小主還是不要傷神了,總歸這些事跟咱們沒有關系,您現在隻需要照顧好自己和皇子。”
陵容拍拍翠柳的手,沒有再說話,最近确實有些傷春悲秋了,這可不符合自己的性格,看起來還是太閑了。“小主,昨個您講的那個秦瓊的故事甚是有意思,可還有别的故事再煩您給奴婢講講?”
陵容搖頭,“翠柳啊,我發現咱們光講故事可不成,咱們還是得想法子掙錢。這寫故事可是你主子我的強項,正好祖母在京城也沒事,景瑞已經拜了老師,咱們開個書鋪吧,我說你寫,然後将故事放在自己的書鋪售賣。”
翠柳當然願意,就是擔心陵容太累,陵容搖頭,“我最近确實太閑了,還不如換換腦子,也不開大,就開個小的,筆墨紙硯賣些普通的就行,賺個銀錢。祖母和蕭姨娘每日也有個事做做。”
“都聽小主的。”
“到時候讓你哥哥當個掌櫃,上回祖母來信還說你哥哥機靈能幹,年紀也不小了,該說親了,這再有個鋪子管着,想必能有個更好的親事。”
翠柳眼睛一亮,“謝小主,我哥哥愚笨,能得小主的賞識,是他三生有幸,一定好好為小主效力。”
陵容點頭,不再多言。
平靜,這樣的平靜一直維持到了回銮後的中秋節。
循例中秋都要在紫禁城中度過。回銮的日子便定在了八月初五。回銮時後妃儀仗已不同來時,眉莊的車被嚴加看管,輕易不能下車;華妃的翠羽青鸾華蓋車辇緊随于皇後鳳駕之後,威風耀目,一掃來時的頹唐之氣。齊妃等人的車架尾随其後,陵容因為有孩子,倒是跟在了敬嫔車架後。連着兩日車馬勞頓才回了紫禁城,雖是坐車,卻也覺得疲憊,幸而儲秀宮中已經準備的妥妥當當,草草洗漱了一番就迷糊睡過去了。
中秋節禮儀缛繁,皇上在外賜宴朝臣,晚間後宮又開家宴,皇後操辦的極是熱鬧,皇子和公主承歡膝下,極是可愛。
按儀制,家宴開于後宮正門第一殿,諸王與内外命婦皆在。太後似乎興緻很好,竟也由幾位太妃陪着來了。太後南向升寶座,諸位太妃分坐兩側相陪。殿南搭舞台,戲舞百技并作。帝後率妃嫔、皇子、公主進茶進酒,朝賀太後千秋萬歲,陵容站在一群人中間低着頭賀歲,心裡對古人過節的氣憤感染,覺得确實熱鬧,比冷冷清清的現代好多了。
賀畢,各自歸位而坐。朝賀的樂曲在一遍又一遍地奏着,樂隊裡的歌工用嘹亮的響遏行雲的歌喉,和着樂曲,唱出祝壽祝酒的賀辭。
太後作為這龐大、顯赫、高貴家族的最尊貴的長輩,自然能享受到任何人都無法體味的榮光和驕傲。這陵容第一次見到太後,沒想到跟電視劇裡那慈眉善目的樣子相差無幾,不由慶幸,幸虧皇上不是,不然自己還真是有些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