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目光霎時落在甄嬛身上,周圍鴉雀無聲。
“好吧,浣碧還是一如既往的被曹貴人撺掇了,心比天高的女子,即使沒有安陵容,照樣會走出這一步。”陵容暗暗心想,微微側目看向驚愕的甄嬛,想來這一局女主會好好解決的。
果然,因為此事甄嬛确實是被陷害,所以問心無愧,腰杆跪的筆直,道:“四日前臣妾因想吃馬蹄糕就讓侍女浣碧去領取,她回來時的确也帶了木薯粉要為臣妾制珍珠圓子。”
“那麼敢問莞貴人,木薯粉還在麼?”
甄嬛确實不清楚,所以略一遲疑,遂坦然道:“想必還沒有用完。”
皇上追問道:“隻有甄婕妤宮裡有人領過,再無旁人麼?”
内監不敢遲疑,道:“是。”
皇上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甄嬛的臉龐,淡淡道:“這也不能證明是莞貴人做的。”
這話說的,陵容真的相信皇上是真的喜歡甄嬛,即使是替身又如何,皇上又不是傻子,清楚得很這是兩個人,愛屋及烏會有,但是對甄嬛的喜歡也是真的。這事要是換成在座的任何一個人,皇上都不會這種态度。沒見之前眉莊假孕,皇上可是一句維護的話都沒說。
忽然宮女中有一人跪下道:“那日夜宴莞貴人曾獨自外出,奴婢見小主似乎往煙爽齋方向去了。”
皇上驟然舉眸,對那宮女道:“你是親眼所見麼?”
那宮女恭謹道:“是,奴婢親眼所見,千真萬确。”
又一宮女下跪道:“小主獨自一人,并未帶任何人。”
這人證都準備齊了,還不是一個,真是人言可畏,陵容都不得不膽寒,這後宮實在是可怕。
敬嫔驚疑道:“若此羹中真混有木薯粉,剛才莞貴人也一同吃了呀,隻怕其中有什麼誤會吧?”
齊妃不屑道:“方才太醫不是說了嗎,這麼一點是吃不死人的哪。她若不吃……哼!”敬嫔略顯失望,無奈的看了看甄嬛,隻好默不作聲。
曹貴人更是在甄嬛身旁哭泣道:“姐姐為人處事或許有失檢點,無意得罪了貴人。若有什麼隻管沖着我來,何苦為難我的孩兒,溫宜她還小啊,還是個不會走正在吃奶的嬰兒啊,貴人如何能下得去手呢?”說着就要向甄嬛屈膝。
甄嬛吓了一跳,一把扯住她,道:“曹姐姐何必如此說,妹妹從未覺得姐姐有何處得罪于我。”隻聽甄嬛頓一頓,反問道:“難道是姐姐認為自己做了什麼對不住妹妹的事麼,妹妹竟不覺得。”
甄嬛這個時候還能如此清醒冷靜,讓曹貴人都被噎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皇後這個時候才老好人的出現:“曹貴人你這是做什麼,事情還未查清楚這樣哭哭啼啼成何體統。”陵容拿着帕子掩住嘴角,皇後啊,真是賢德,誰也不得罪,即使想拉着甄嬛對付華妃,也要時時刻刻都檢驗甄嬛的戰鬥力!顯然,這一局皇後目前也清楚了是華妃在陷害甄嬛,但是她隻穩坐釣魚台,并未幫助甄嬛,想必是覺得要是甄嬛連這樣的手段都對付不了,以後也是不看重用的。
華妃出聲道:“本宮看并非沒有查清楚,而是再清楚不過了。皇後這樣說恐怕有蓄意袒護莞貴人之嫌?”
華妃這樣出言不遜,皇後并不生氣,隻徐徐道:“華妃你這是對本宮說話該有的禮制麼?還是僅以妃位就目無本宮。”
華妃臉色也不好看,倔強道:“臣妾并非有意冒犯,隻是憐惜公主所受之苦,為曹貴人不平。”說着向皇上道:“還請皇上做主。”
皇上道:“縱然關懷溫宜也需尊重皇後,畢竟她才是後宮之主。”言畢看甄嬛,“你要說什麼盡管說。”
甄嬛緩緩跪下,隻仰頭看着他,面容平靜道:“臣妾沒有做這樣的事,亦不會去做這樣的事。”
“那麼,那晚你是獨自出去去了煙爽齋麼?”
“臣妾的确經過煙爽齋外,但并未進去。”
華妃漠然道:“當日宮中夜宴,煙爽齋中宮女内監大多随侍在外,所餘的仆婦也偷閑多在聚酒打盹,想來無人會注意你是否進入煙爽齋廚房。但是宮中除禦膳房外隻有你那有木薯粉一物,而且有宮女目睹你去往煙爽齋方向,你去之後公主就開始發作,恐怕不是‘巧合’二字就能搪塞的過去的吧。”
甄嬛不理會她,隻注視着皇上神色,道:“雖然事事指向臣妾,但臣妾的确沒有做過。”
華妃冷冷道:“事到如今,砌詞狡辯也是無用。”
甄嬛也是硬氣得很,看着華妃冷聲說道:“華妃娘娘硬要指責嫔妾嫔妾亦無話可說,隻求皇上皇後明鑒。臣妾絕非這等蛇蠍心腸的人。”說罷俯首以額觸碰光潔堅硬的地面。
皇上道:“你且擡頭。你既然說沒有,那麼那晚你離席之後可有遇見什麼人可以證明你沒有進入煙爽齋,也就可證明與此事無幹。”
陵容都緊張了起來,那晚甄嬛确實沒有去煙爽齋,因為那晚甄嬛和果郡王在月色下研讨夕顔花呢,隻是這算是私會外男,就看甄嬛如何選擇了。記憶有些久遠,有些細節陵容并不記得了,隻知道甄嬛平安度過就是了。現在也想知道後續。
“臣妾并沒有遇見什麼人,但不知還有誰看見臣妾并未進入煙爽齋。”陵容捏着的帕子松開了,甄嬛不愧是女主,這要是說出來果郡王,雖然可以摘清這件事,可是皇上的疑心就更重了,之前就因為相識用了果郡王被曹貴人含沙射影的引起了皇上的疑心,這再有這一出,隻怕皇上的信任就不剩多少了。而這後宮,是生活在天上還是地獄,看的就是皇上的信任。陵容瞧瞧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皇上,心想不知他有幾分對自己的信任。自古聖心難測,伴君如伴虎,自己不求情愛,隻求相伴終老,一生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