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女主一開始确實低調,自己也沒有要跟她交好的打算,就沒有多在意。這正好碰見了,就問問吧。喜鵲自告奮勇去打聽,等陵容回到延喜宮,她也一臉八卦的回來了。
“小主,碎玉軒現在可慘了。莞常在病了後,一開始日子還好,華妃以下的妃嫔小主還親自來拜訪問候,華妃也遣了宮女來看望,很是熱鬧。可是她的病一直不好,去探望的人也漸漸少了,最後除了除了一個年紀尚小的淳常在偶爾還去看看之外,時常去的就是沈貴人和溫太醫了,真真是庭院冷落,門可羅雀。誰都知道,一個久病不愈的嫔妃,即使貌若天仙也是無法得見聖顔的,更不要說承恩獲寵了!時間一長,他們的首領太監康祿海就帶着人跑了,據說莞常在還給了一筆銀子呢。”
陵容點頭,“莞常在也不容易,管好咱們的人,不需多說的話一句都不許說。”
翠柳趕緊點頭,出去吩咐了。日光一分分的向東移去,天氣日漸寒冷,明晃晃地照到地上,留下雪白的印子,時近新年,宮中也日漸透出喜慶的氣氛。在通明殿日夜誦經祈福的僧人也越來越多。
到了臘月二十五,年賞也發下來了。翠柳她們臉上也多是笑意,忙着把居室打掃一新,懸挂五福吉祥燈,張貼“福”字。
大雪已落了兩日,寒意越發濃,陵容籠着暖手爐站在窗子底下,看着漫天的鵝毛大雪簌簌飄落,一天一地的銀裝素裹。翠柳走過來笑着對我說:“小主想什麼那麼入神?窗子底下有風漏進來,留神吹了頭疼。”
陵容笑笑:“我想着我們宮裡什麼都好,隻是缺了幾株梅花。到了冬天院子裡光秃秃的,什麼花啊樹啊的都沒有,隻能看看雪。”
翠柳笑道:“等開春了,奴婢去内務府要些,種在咱們院裡。”
陵容搖頭,“不用如此,到底咱們位份低,上頭還有個富察貴人呢,咱們不是一宮主位,就不出頭了。什麼時候咱們入主一宮了,咱們在好好整治一翻。”
翠柳點頭,喜鵲走到我身邊說:“小主嫌望出去景色不好看,不如讓奴婢們剪些窗花貼上吧。”
陵容興緻極高:“這個我也會。我們一起剪了貼上,看着也喜興一點。”
喜鵲高興地應了一聲下去,不一會兒抱着一摞色紙和一疊金銀箔來。宮中女子長日無事多愛刺繡剪紙打發時光,宮女内監也多擅長此道。因此一聽說我要剪窗花,都一同圍在暖榻下剪了起來。
兩個時辰下來,桌上便多了一堆色彩鮮豔的窗花:“喜鵲登梅”、“二龍戲珠”、“孔雀開屏”、“天女散花”、“吉慶有餘”、“和合二仙”、“五福臨門”,還有“蓮、蘭、竹、菊、水仙、牡丹、歲寒三友”等植物的圖案。
衆人說笑着日子就過去了,大年三十很快就到了。陵容依例被邀請參加皇上皇後一同主持的内廷家宴,隻是看着是一屋子人,但是一點都不熱鬧,拘謹得很。好在陵容在末尾,不會太過拘束,等衆人飲至半酣,氣氛就上來了,推杯換盞的熱鬧,陵容帶着人悄悄出去透透氣,順便去倚梅園看看是不是能看到甄嬛祈福的場面。
尚未進園,遠遠便聞得一陣清香,萦萦繞繞,若有似無,隻淡淡地引着人靠近,越近越是沁人肺腑。倚梅園中的積雪并未有人掃除,剛停了雪,凍得還不嚴實。小羊羔皮的繡花暖靴踩在雪地上發出輕微的咯吱咯吱的響聲。
園中一片靜寂,隻聽得踏雪而行的聲音。滿園的紅梅,開得盛意恣肆,在水銀樣點點流瀉下來的清朗星光下如雲蒸霞蔚一般,紅得似要燃燒起來。花瓣上尚有點點白雪,晶瑩剔透,映着黃玉般的蕊,殷紅寶石樣的花朵,相得益彰,更添清麗傲骨,也不知是雪襯了梅,還是梅托了雪,真真是一個“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神仙境界!
陵容到了後,被眼前的美景所迷,已經忘了甄嬛了,但是甄嬛還偏偏就在陵容後邊出現了。因着樹枝遮擋,陵容站的位置又隐蔽,甄嬛沒瞧見,隻見她挑一枝花朵開得最盛的梅枝把小像挂上,顧不得滿地冰雪放下風燈誠心跪下,朗聲祝禱:“信女甄嬛一願父母安康,兄妹平安;二隻願能在宮中平安一世,了此殘生;這第三願想要“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願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話音剛落,遠遠花樹之後忽然響起一把低醇的男聲:“誰在那裡?!”
陵容悄悄又往裡挪了挪,這種時候還是不要露面了。隻是瞧着甄嬛隻是藏在一株不大的梅樹後邊,一點也不隐蔽,就這皇帝也沒瞧見,也不知道是真沒看見,還是不想看見,留給自己遐想的空間!
隻聽見甄嬛說道:“我是倚梅園的宮女,出來祈福的,不想擾了尊駕,請恕罪。”
又聽皇帝問 “你念過書麼?叫什麼名字?”
甄嬛道:“奴婢賤名,恐污了尊耳。”
隻見皇帝又走近幾步,甄嬛急聲道:“你别過來??我的鞋襪濕了,在換呢。”
聽到這,陵容忍不住撇嘴,甄嬛這話說的真是讓人浮想聯翩呀,尤其對本來就對她想法多多的皇帝!隻是皇帝到底沒有再往前走,久久不語,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