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給自己機會，他願意給自己機會！

柳煜琛受寵若驚，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壓着聲音說：“我……前段時間确實是有事，我簽了保密協議，但那份協議已經被我燒掉了。這事我得慢慢跟你說，我們今晚找個能聊天的地方，沒有其他人的地方，好嗎？”

“我問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你就是要跟我說這件事，是嗎？”

白曜失望至極。

柳煜琛愣住了，沒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白曜睫毛微動，取出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你以為我不知道麼？你那保密協議就是跟我媽簽的。協議相關内容我不清楚，但你那幾天請假的原因，前兩天我媽已經跟我說過了。她說你回老家了。”

他說完，兩個保镖接到眼神示意，走過來一左一右扶住了白曜，把他從座位上扶了起來。

“愣着幹什麼？拿上你的演講稿。”

白曜做了個深呼吸，“下一組就該我們了。”

“白曜，白曜。”

現在前面那組的人剛剛演講完，柳煜琛不敢大聲說話；就算周圍有幾個學生一直留意着他們這邊，他也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站起來，拉住白曜的手，“我确實有件事，要跟你坦白，我……我……”

“白曜，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呃……那個，你網戀的那個，蜜桃牛奶，其實是……”

說話一向利索的柳煜琛，也是CV緣霜，這會忽然結巴了起來。

“下一組，白曜，柳煜琛，抓緊時間。”徐助教戴着擴音器，點名的聲音響徹階梯教室。

白曜轉過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跟他說了最後一句話：“我早就已經知道了。”

柳煜琛依然站在原來的位置上。

他看着白曜被那兩個女人一步一步扶着走下階梯，走到了講台前。

投影儀很快就切到了白曜的電腦桌面。

“柳煜琛，你在幹什麼？還不快下來？”徐助教催促道。

柳煜琛拿着自己的三份演講稿，緩慢地從最後一排走到講台前，再走到白曜的身邊。

階梯教室的階梯，他從未覺得這麼難走。

“大家好，我叫白曜。”

白曜直接要走了徐助教的擴音器，看着階梯教室的同學們，開朗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下午的課都很容易犯困，不過請各位放心，我的PPT不會那麼無聊。我知道，你們都愛看聊天記錄，下面請看我的PPT——”

一張被放大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圖，赫然展現在了階梯教室的屏幕上。

[蜜桃牛奶]：這麼晚還上遊戲，我就知道昨天你說要10點鐘上床睡覺是騙我的。

“微信上的這位蜜桃牛奶，就是我今天的演講搭檔，柳煜琛。今天演講的目的有兩個，一是介紹我們的課題；其次，是我要撕下他的面具。”

這張聊天記錄隻有幾條對話信息，教室裡坐着的同學瞬間都不困了，全場嘩然，連幾個助教都伸着腦袋看的津津有味。

白曜笑着介紹完，繼續道：“我和這位蜜桃牛奶先生的演講課題是——”

PPT翻到了下一頁，圖上隻有幾個字，正是他們的演講标題。

演講全程總共9分03秒，柳煜琛全程站在白曜旁邊，面對着他，一言未發。

白曜在這9分03秒裡，展示着精心準備的25頁PPT，其中有16頁，穿插了兩個人的聊天記錄截圖。

雖然展示出來的内容很健康，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可他們幾個月的網戀經過，白曜竟然隻用了幾分鐘，就從關系的開始說到了關系的結束。

多少個無法入睡的夜晚，多少難以言表的思念，這些聽演講的人又怎麼會懂呢。

教室裡沒人再打瞌睡，全場鴉雀無聲。徐助教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打分表，雖然演講過程荒唐至極，可該得分的地方，白曜也都講到了。

撕下柳煜琛的面具，可白曜平時緊捂着的面具，也跟着掉了。

從第一滴眼淚沒控制住開始，白曜就有預感，今天大約是他大學四年裡最脆弱的時刻了，比那晚他不要命地和幾個人打架，還要脆弱。

“柳煜琛，我從上學期開始，就一直知道蜜桃牛奶是你。”

到了演講的尾聲，白曜的袖子已經被眼淚打濕，但他還是不停地在用袖子一下一下地擦着怎麼也止不住的眼淚。

“我沒拆穿，是因為那時候我還喜歡你。”

“但是現在，演講結束，我們也結束了……抱歉，各位老師，我身子實在是不舒服，我得先走了。”

白曜的傷沒有好，也有請假條，今天能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徐助教點點頭，說了句，回去好好休息，别耽誤學習。

其他包括負責打分的助教們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柳煜琛身上。

和白曜不同，這個男生哭的很安靜。

學生們也悄悄議論起來。

“我靠，頂着馬甲接近男同學，還網戀？6，看不出來這柳煜琛這麼會玩啊！”

“我感覺白曜平時挺要面子的？他竟然當衆哭了……哎，看不清啊！早知道我就坐到前排去了！”

“兩個人都哭了，我能看清。别說他們，我聽得都覺得心酸……這可是大型分手現場啊！”

“卧槽，我知道那個CV！緣霜！他配了好多廣播劇，攻音受音都可！我是他粉絲！原來他就在我們學校呀！！”

“我也知道這個CV！還給男頻小說配音，沒想到他居然喜歡男的。”

嚴皓，李錦洋，張逸方和陶林也都坐在教室裡，誰沒有參與周圍人的讨論。

看到兩個人這樣的結局，幾個人的心裡都不太好受。

從白曜打開PPT的那一刻，直到白曜拿着電腦被保镖扶着走出教室，柳煜琛都不曾挪動過，也沒想過要阻攔。

“抱歉，各位老師。”

“今天的演講，給我記0分吧。”

說完，他這才擡起胳膊用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将手裡的三份演講稿一起撕了，追着白曜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