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

水面上驟然起了火，一路燒灼，逐漸鋪滿整個荷池，荷花在火中焚成灰燼。

火光中，殷玉衡扭頭就走。

……

國師府外，天色已黑。

沉沉夜色無星無月，烏雲層層下墜。

沈離原坐在輪椅上，藏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裡。

他神經質地一遍遍摩擦着手腕，不知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個陰郁的笑。

身後小厮小心翼翼地推着輪椅，輕聲道：“世子，已經這麼晚了，還要等嗎？”

“等啊，怎麼不等。”

沈離原克制不住自己複雜激動的情緒，把指尖放進嘴裡輕輕的咬，很快就滲出了血。

“我費了這麼大力氣，謀劃這麼久，又從峮州匆匆趕到朝歌，不就是為的這一天？”沈離原癡癡笑道，“我就快拿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了。”

小厮暗暗吸了口氣，試探道：“是太子殿下？”

沈離原微笑默認。

很快了……

我的殿下，當心愛的老師抛棄你，當親近的師弟背叛你，當你的根骨被損毀、道途被折斷、驕傲被踐踏、身份被剝奪……失去一切後，你是不是就能屬于我？

沈離原為這幻想而着迷，顫抖着眯起眼睛，咬手指咬的更狠。

疼痛可以幫他保持冷靜。

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還需要再等等。

“今天他一定很痛，很孤獨，”沈離原斂眉輕笑，“這時候出現在他身邊安慰他的人，自然會不一樣。”

就這樣，一點一點地獲取他的信任，走進他的生活，侵占他的一切……

沈離原知道殷玉衡出行時有人暗中保護，已經提前使了一些手段把人引走。現在殷玉衡孤立無援，又重傷在身，隻能等着自己來拯救。想到這一點，沈離原就克制不住心裡的激動。

小厮擡頭看了一眼遠處國師府的大門，猶豫道：“世子，咱們是不是離的太遠了些？既然太子殿下受了傷，這一段路估計不好走。”

沈離原發出一聲悶笑，嘴角勾起。

“我知道啊，他走不動。”

“就是要讓他疼，讓他爬過來——”

“最絕望時候的救贖，才最動人，不是嗎？”

沈離原志得意滿地盤算着，擡眸望向遠處國師府的大門。

隻聽“吱呀”一聲，大門被人推開，出現了一個單薄的人影。那人影扶着門，彎下腰，疼得顫抖着，一步也走不動。

沈離原笑意更甚，冷漠地計算着自己的獵物，何時墜入自己布下的天羅地網——

然而在這一刻，沉沉黑暗中，忽然滑過一個明亮的光點。

那是一盞燈籠。

一個黑衣少年不知從哪裡跳出來，提着燈籠，三兩步奔向大門。

“殷玉衡！你——你他媽怎麼回事？”

遠遠看見那少年驚恐地抱住了殷玉衡，沈離原臉上的笑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