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收割的人被他們這麼一說也不大自信,這稻子長得也太好太詭異了,有人站出猶豫地問趙玄音:“公主啊,這谷到底能不能吃,你給個準話,讓我們好放心。”
趙玄音抱了一把稻子就往海簸箕上甩,徐行儉也抱了把稻子,學着她動作。
二人甩了一些谷子下來,趙玄音沉着臉拿了個小碗撈起一些,問道:“誰家有土砻和鼓風車?”
公主發話村民莫有不應,家裡有土砻和鼓風車的都高高舉手,“我家有。”“我家也有。”
“好,哪家近,我們去磨米。”趙玄音雷厲風行地就近去了兩者都有的一戶人家。
一碗谷子不消多久就磨完了,出了一小碗糙米,趙玄音也顧不得其他,叫人蒸出來。
蒸米時,所有村民齊齊聚精會神地盯着甑子,等待出鍋瞧一瞧到底如何。
小半個時辰後,米飯蒸好,趙玄音接過此戶大娘遞來的濕布和筷子,用濕布包着發燙的碗端出。
趙玄音将飯碗放在村民眼前轉了一圈,等所有人都看到後,她抄起筷子就塞了一團飯進口,其實她也不能完全确定這米真的能吃,但她選擇相信金黎思。
“呼。”她燙得皺眉吹氣。
村民見此滑稽的場面想笑又不敢笑,看趙玄音白口吃下下半碗。
趙玄音倒扣這碗,表示自己吃完,“諸位,現在可信了?”她在他們面前擺手轉了一圈,扒開自己的眼睛,讓他們瞧了個分明。
過了會,壓抑了許久的村民們歡呼雀躍,有些人甚至想擁喜極而泣,這麼多天他們把家中所有能吃的東西都翻了底朝天。
終于,終于能吃上大米了。
有人帶頭跪下,帶着所有人一齊跪下,磕頭哭喚着:“平陽公主救苦救難的菩薩,平陽公主救苦救難的菩薩!”
趙玄音笑着扶起排頭的村民,拍拍他們的手說道:“快請起,快請起,各位能同我一起種這靈稻種了嗎?”
“公主大恩大德,我等無以為報,我願意追随公主!”
“我也願意!”
一時激蕩起響亮的音浪,震耳欲聾,這裡每人都揚着歡快的笑,趙玄音也忍不住激動的紅了眼眶,抛灑出一滴熱淚。
先前張任己讓士兵來種地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現在不必再憂心此事,百姓個個幹勁十足,争着下地。
趙玄音讓人拿出其他種子,令村民一一種下,如此一來算徹底解決了糧食之危。
趙玄音和徐行儉回到城中,“行之,這幾日辛苦你了。”
徐行儉搖頭正色道:“這是我應做的。”
“沒什麼應做不應做的,你選擇了做此事,你就是個善人,百姓會記得你的。”趙玄音望着自己這君子如蘭般的表弟,贊賞道。
“聖旨到!”
趙玄音詫異地與徐行儉對視一眼,随後出門跪下,張任己和丞翼女也趕來跪下。
宣讀聖旨的太監見人齊了開始念:“奉天承運皇上,诏曰:國家施仁,養民為首,訖地方饑馑日久,朕憂慮矣。平陽公主趙玄音,德惠廣濟,慈愛布施,解天下倉廪之危,赈濟充荒助皇恩于沾足之外,裕饑民于轉散之中。朕實嘉之。今特獎爾為巡邊禦史,民康物阜,黎庶無遺漏之憾,家給人足,皇恩鮮冒濫之敝,褒嘉忠厚,表勵善行,欽哉。”
一聖旨讀完,宣旨太監又拿出兩份,将張任己,丞翼女,各封為昭武将軍,懷化中侯。
“謝主榮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齊呼。
宣旨太監笑着說:“公主快起身領旨吧。”
趙玄音起身接過聖旨,從身上取出一荷包銀子給他,“賀公公自京城遠道而來,想必旅途奔波,頗為辛勞,不妨來本宮府上用些吃食。”
賀公公将荷包收進自己袖中,樂呵呵推拒道:“多謝公主款待,隻是咱家要盡快回京城複命就不多留了。”
趙玄音未勉強,送賀公公一行人離去。
“嘿呀,巧妹你看,還是跟着公主強啊,我在這裡這麼些年都隻混個小将軍,還是别人喊的,這公主一來,就給我封了個這麼大的官當。昭武将軍,聽聽,多威風!”張任己反複摸着明黃色的聖旨,稀罕地不行。
這憨樣逗得旁人歡聲大笑,丞翼女也低頭握着自己手中的聖旨,久久不能回神。
相較于邊境的喜慶洋溢,金黎思這邊顯得無聲無趣。
日日不是看書就是去文淵閣巡視幾番,日子過得乏善可陳。
五月到了,天氣逐漸變得燥熱難耐。趙玄明命人每日搬來幾大塊冰塊,放在金黎思屋内各處,以供她乘涼消暑。
如此,向她請安的妃嫔們一踏入金黎思的屋子,就感受到了那股沁人心脾的涼意,頓時舍不得離開了。
她們有的坐在椅子上,輕輕搖動手中的扇子;有的則站在冰塊旁邊,眼中盡是豔羨。
金黎思見狀,先是禮貌性地與她們寒暄幾句,然後便委婉地勸她們早點回去。然而妃嫔們假作聽不懂她的意思,依舊賴在那裡不肯離去。
無奈之下,金黎思隻好三請四請,那些妃嫔們隻能一步三回頭,帶着滿心的不情願離開了這個涼快的地方。
久了,金黎思笑着搖搖頭,拿她們沒辦法便由她們去了,從前都不愛待在她這,現在反倒愛黏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