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的身世想來很多人都能查到,但皇帝不會在意這些,他隻在意有沒有人能幫自己鞏固皇權。
這也是為什麼,他對傅淮和溫家恩怨不管不顧的原因。
很多人最初也猜過,傅淮做官是不是要跟溫家叫闆。
但這麼一段時間過去,人家好好的做着分内之事,就算性格古怪,什麼動作都沒有。
久而久之,傅淮憑着不好的傳聞和安穩的行事作風,成為了一個對誰都沒威脅,也不被人注意的角色。
慢慢的,就連溫家都開始放松警惕。
看完這些,楚秋池面上沒什麼表情,不過對傅淮此人,有了些興趣。
往後,應該能成為一個不錯的助力。
将紙張放回屋子裡,關上暗格前,楚秋池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紙箋和小盒子。
意識到這又是鐘未期留下的東西,楚秋池好心情的把東西取下,坐到貴妃榻上。
紙箋的内容還是不怎麼多,一眼便可以看完所有内容。
——第五件,前些時日取回來的。
楚秋池将紙箋收好,把那個小盒子打開。
裡面是一條細鍊,通體銀質,楚秋池将這個鍊條拿出來,發現不止在盒子裡看上去那麼普通。
一共兩條細鍊組成,下面兩條分開的鍊條在中間連接,這個設計讓它們有個弧度,而鍊條下又墜着不少绯紅寶石,中間的連接處則是一顆月光石,在風情之上增添了絲神秘。
楚秋池眸子微眯,他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一條腰鍊。
某人司馬昭之心過于明顯。
實在沒忍住溢出聲笑,将這條腰鍊放回盒子裡,放到了暗格。
眼不見為淨。
他倒要看看,這人見面後,有沒有膽子把這腰鍊給自己戴上。
楚秋池這麼想着,帶着笑意洗漱完躺在床榻,又是一個沒有鐘未期陪伴的夜晚,但不再像當初那麼難熬。
因為他知道,會見面的。
冬日夜晚寒冷,窗戶緊緊關着,屋内炭火讓整個室内變得溫暖,屋外則開始下起細細密密的小雪。
又是一年的初雪,是能與鐘未期賞同一場雪的寒冬。
或許是因為冬日晝短夜長,又或許是過于忙碌,等楚秋池再回過神時,已經快要過年。
而燕都,也被大雪覆蓋,遠遠看上去,白茫茫的一片
兩個月過去,楚秋池找到不少鐘未期留下的東西,也收到不少信件。
有時擱幾個時辰一封,有時一天一封。
隻是鐘未期畢竟在戰場之上,也有聯系不上的時候。
最長的一次,鐘未期失聯了整整三日,楚秋池遠在燕都,擔心卻又無能為力,那三天所有人都能察覺出他的不安。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
楚秋池的臉色極差從床榻醒來,穿衣服的時候就看見一直鴿子飛過來。
那一瞬間,他連外袍都忘了套上,也不想等鴿子飛進來,着急忙慌跑出屋子,忽視了寒冷刺骨的風将信件取下。
直到摸上紙張那顆心才稍稍放下點,冷風也把他吹得清醒。
想起鐘未期臨走前囑咐照顧好自己,趕緊捏着信件走進屋内生怕着了涼。
燕都入冬後格外冷,隻是出去一小會兒的功夫,楚秋池就被凍得鼻尖通紅,手也冷得不像話,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隻顧着看信。
這封信的内容不多,内容也沒什麼不對。
——這三日忙了點,不必擔心。
放在以往,楚秋池或許不會多想,但這次連着三日沒任何消息,鐘未期不可能這麼敷衍的解釋,而且這封信哪怕語氣跟鐘未期一樣,但字迹不對。
哪怕盡力模仿,仿到了九分相像,楚秋池也看出來這不是鐘未期的字迹。
三日的失聯,含糊的解釋,模仿的字迹。
能讓鐘未期費盡心思瞞着自己的事情,隻可能跟戰場上的情況有關。
還能給自己回信,想必問題已經解決,但信卻是讓别人代筆,楚秋池看出來了,這是江泱的筆迹。
什麼情況下隻能妥協讓江泱替自己寫信。
隻可能是受傷了,并且傷得不輕。
嚴重到鐘未期放棄了用傷口對自己撒嬌耍賴提要求的想法,而且無法拿筆,就算勉強能拿,寫的字估計也會暴露問題,又為了不讓自己繼續擔心所以讓江泱模仿字迹回信。
鐘未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受傷了也經常用這個理由在自己面前喊痛借此讓自己答應一些要求,而且裝得心安理得。
但若是真的過于嚴重,便會瞞着。
楚秋池想到鐘未期做的這一切,被氣笑了。
真是長進了,還敢聯合江泱跟着騙自己了。
很好。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楚秋池現在定是拿着滄難趕到玄城,好好教育一下某個試圖瞞着他的狼崽子。
楚秋池深吸口氣,将信紙拍到書案上,又抽出筆墨紙硯,氣沖沖寫下幾個字。
大有一股拿信紙洩憤的意思。
——鐘未期,再敢瞞我,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