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簾,暗地裡掐自己一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哀哀戚戚地說:“殿下别問了,先生他,在另外一個世界。”
這樣的表現會讓人誤以為那位先生已經仙去,可李承烨是誰,怎會被這種粗劣的演技騙去?
反倒笑了:“是嗎?他已然去世?”
洛清欲言又止,糾正道:“不是去世,是在另外一個世界。”
雖然他故意誤導李承烨往這方面想,但當他聽到對方直白地說出來,也是真的頂不住。
“先生對我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人。殿下何必非要揭開我的傷疤,逼我回憶傷心事呢?”
于是這個話題戛然而止。
别管洛清真傷心還是假傷心,樣子做得足足的,李承烨見不得對方難過,哪怕是演出來的。
他遲疑且笨拙的拍拍洛清的肩,不熟練地哄道:“忌日已過,今日起孤陪你吃全肉宴可好?”
“真的?”洛清兩眼放光,立刻将剛才的戲忘到腦後,還得寸進尺提要求,“那玉露桃能分我一點嗎?”
變臉之快堪比翻書,果然剛才的難過都是演的。
李承烨卻松了口氣:“都給你。”
“殿下不喜歡吃桃子嗎?”
洛清有點驚訝,他還以為李承烨突然開口留下桃子是因為喜歡。
“孤不喜歡吃。”李承烨眼底慢慢盛滿了笑意,他隻喜歡這個味道。
用膳時,果然如李承烨所說廚房做了全肉宴,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應有盡有。除了肉,桌上還有滿滿一大盤切成塊的玉露桃。
洛清滿足了口腹之欲,啃着肘子還有閑心問:“殿下,赈災的事您打算怎麼辦?”
“你為何對朝堂之事如此關注?”
洛清啃肘子的動作不由得慢了下來,滿臉真誠:“我不是關心朝堂,而是關心殿下。從宴會那天第一次看見殿下我就知道,隻有殿下才有資格做皇帝,其他人,連看一眼龍椅都不配。”
明知道洛清謊話一籮筐,明知道這話真假難辨,李承烨的心情還是好得很。
他唇角勾了勾,帶了些許笑意,在高睿大驚失色的目光中漫不經心道:“老三德不配位,自然不能是他。”
沉吟片刻後,李承烨做出選擇:“此次赈災,老五最合适。”
“殿下居然這麼快就有人選了呀,殿下好厲害!”洛清不走心的誇兩句,不放心地問,“五皇子有什麼過人之處嗎?您為什麼讓他去?”
“老五資質平庸,不擅詩文騎射,母家又官職低微不足為懼,因此他無人擁立,無黨派之争。”
“那,皇子之中都有誰有希望繼承大統呢?”
李承烨似是譏諷:“自然是孤的好三弟了。”
洛清咋舌,聽起來皇子有不少,就算不至于九龍奪嫡,也不該三皇子一枝獨秀吧?
手裡的肘子突然沒了滋味,洛清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按理說,像原著這種18.禁.口口文學,應該滿篇都是口口才對,可為什麼這裡的人包括李承烨都對口口沒興趣?
而且按照系統的說法,原著的内容是口口大于劇情,可怎麼他穿書這些天隻有劇情?
到底哪裡出錯了?
“既然三皇子權勢最大,那,我們怎麼做才能推五皇子上位?”
李承烨注意到洛清說的是“我們”,隻淡淡一笑,并未給出解釋。
洛清見狀,隻好把滿腹疑惑壓下去。
用膳結束後,李承烨回了書房。高睿剛打開窗戶,一隻肥美的鴿子便從縫中鑽進來,“咕咕”地叫個不停。
“殿下,探子來報。”高睿取下信鴿腳上的小竹筒,恭敬地遞給李承烨。
展開竹筒内的小紙條,待看清楚上面寫了什麼,李承烨眉頭緊鎖,手一松,紙條飄飄然落在幾案上。
半晌之後,吐出兩個字:“荒謬。”
高睿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伸長脖子湊過去看,霎時間臉色大變。
“殿下,那個洛清可千萬不能再留了!他竟是三皇子特地調.教.過後安.插.在.您身邊的細作!”
李承烨眉頭一松,視線斜斜地掃過去:“之前也是探子來報,你親口說洛清并非三皇子的人,阮軟才是。也是你親口說,查不出洛清的身份。”
如今,探子竟和高睿一起改了口。
高睿臉上的神情忽而迷茫,忽而震驚,最後定格在憤怒上:“殿下,洛清此人心機深沉,您可千萬不能留在身邊啊!”
“美.色.誤人!您與洛清這是孽緣,還請殿下當斷則斷,斬了這孽緣!”
李承烨忽然抖着肩膀放聲大笑:“哈,是孤瘋了,還是你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