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心裡想着,湊到巽夜一耳邊低聲說:“這位蘇芳夫人,似乎有點眼熟。”
“蘇芳紅子,你不認識嗎?三十多年前紅極一時的歌星,現在是有名的慈善家。”巽夜一說到“慈善家”這個詞時,發音格外清晰。
安室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露出恍然的表情:“蘇芳紅子?啊,我想起來了!”
真·金發青年态度誠懇熱切地向蘇芳紅子招呼道:“原來您是蘇芳紅子,我聽過您的歌呢!在我小時候,經常能從電視機裡看到您唱歌。能在這裡見到您本人,真是太榮幸了!”
想到社會名流都是偵探的優質客源,安室透表現得像真實粉絲那樣與蘇芳紅子攀談,似乎十分激動地索要簽名。
旁觀的巽夜一覺得公安先生的表演未免有些浮誇。不過有趣的是,蘇芳紅子就算被後者的社交技巧哄得笑容滿面,她的注意力還是更多地放在藍川冬矢身上,談論的話題也不由轉向對方。
“……是呀,冬矢像我自家的晚輩一樣。他母親是一直照顧我的人,可以說是我的朋友。冬矢很小的時候我就見過他,那時他才這麼高呢,沒想到現在長成了一表人才的帥小夥。”蘇芳紅子擡手比劃了一個高度,臉上淡淡的笑容十分和煦,像一位再慈祥不過的長輩。
“您千萬别這麼說,太讓人不好意思了……”藍川冬矢撓着頭,一副被她誇得手足無措的樣子。在迹部小少爺面前的從容自信,這會兒全變成了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的局促。
“原來如此。”安室透笑着附和道,目光暗暗觀察着這兩人的表情,隐約感受到一絲違和。
但要巽夜一來說,這種場面不過就是見過面卻完全不熟的自己家長的上司,突然擺出親如家人的面孔與自己套近乎,還沒太多社會經驗的藍川冬矢完全沒有應對經驗,反應不過來暫時卡殼了而已。
“冬矢,我記得你母親說起過,你很喜歡音樂。如果你真心想要往這個圈子發展,可以來找我。雖然我早就過氣了,但總歸認識一些還沒過氣的朋友,幫助你出道并不難。”
“不不不!”這樣的慷慨對藍川冬矢來說卻如同驚吓,他連忙婉拒道:“您千萬别!我其實還沒想好,呃……而且我媽媽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我不能仗着您的寬厚和善意這麼亂來,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那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蘇芳紅子笑呵呵地,一臉善解人意的寬容。她抿了一口手中的紅葡萄酒,又用一種不經意的口吻道:“對了,剛才我似乎看到你從夜莺廳出來。聽說迹部少爺在夜莺廳休息,我還沒同今天的壽星打招呼呢,他是在裡面嗎?”
“啊,已經不在了吧。”藍川冬矢又撓了撓頭,答道:“他和鈴木家的二小姐去打網球了。”
“是這樣啊,沒想到冬矢你會和迹部家的小少爺認識。”
“其實我也是今天才認識。”藍川冬矢在陌生人面前放得開,在認識的長輩面前則顯得有些腼腆。他忽然拉過一旁不說話小田切敏也,介紹道:“迹部少爺認識的是小田切,可不是我呢。蘇芳夫人,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小田切敏也,他的夢想是成為日本的搖滾明星。他的音色很有特色哦,有機會您一定要聽一聽。”
安室透心中一動,他注意到僞金發青年沒有提小田切敏也的家世。
“好啊,有機會的話。”蘇芳紅子笑容不變,轉向小田切敏也問:“小田切君和迹部少爺很熟悉嗎?我聽說迹部少爺因為在英國讀的小學,日本認識的朋友并不多。”
“不熟,”小田切敏也想了想,又擠出一句,“幾個月前在一個展覽上認識的。”
“是這樣啊。隻是在展覽上認識就将你邀請過來,想必迹部少爺一定和你很談得來吧。要是能得迹部少爺喜歡,以迹部家的關系,其實比起我對你實現夢想的幫助,會更有用呢。”
蘇芳紅子給出了作為前輩的建議,又與藍川冬矢聊了兩句,便以“看到熟人”的理由結束交談,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