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和她不同。他明顯還是個孩子,力氣更小,榨出來的血液不多,因這兩點痕迹有一種委頓迤逦的特色,像是中世紀第一次穿厚重華麗洛可可裙的少女,隻能緩慢而莊重的走動。
在此期間,唐恩也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冷漠。不過雖然反思了,她并無阻止的動作。
或許這才是她應該反思的——人類的情感遠遠發揮了比想像中更大的功能。
比如此刻她不知前因後果,應該會對傑斯伯的痛苦有一點點的共情,于是應該阻止绯盧斯,等問清楚了再繼續也不遲;抑或像小巴特一樣逃走也是個不錯的反應。小巴特的恐懼顯然也來自看到同為人形生物的悲慘形狀的共情。
由于沒有負罪感,唐恩決定下一次遇到類似的情況,再做出符合常人的行為。
她等到绯盧斯停手的時候,過去拍了拍他唯一沒有沾血的後腦勺。
“以後盡量少殺人。”
绯盧斯木木地看向她,眼睛卻很光亮。
“我做對了麼?”绯盧斯不确定地問。他總習慣向更強勢的人征得看法
“殺人是不對的,在這種地方獨善其身很難,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有什麼仇恨,隻能告訴你,如果是死仇,你沒做錯。”唐恩斟酌着回答。
小巴特聽見屋子裡沒有聲音了,拖着一個beta進屋了。
他進屋後開口第一句就是:
“嘔——”
小巴特沒有想到,自己再次進來看到的是肉沫橫飛的場景。
或許他進錯了地方,這裡應該是黑場處理屍體的絞肉場。
兩雙同樣沒有感情的眼睛轉過來盯着他,因為恐懼他的胃筋攣得更厲害。
小巴特不應該這樣的,畢竟他之前看黑拳那樣的起勁,為其中一方的死亡萬分雀躍。就連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畢竟他也算是一個有見識的“大人物”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看黑拳的時候在八角籠外,而他現在突然的意識到自己在八角籠中。
面前的兩個人,是明明不一樣但是本質一樣的怪物。
女Beta趁小巴特手軟的時候掙紮想逃,但是等她看清楚房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後,整個人也都癱軟在地面上。
绯盧斯提着凳子走到她的面前。
凳子上還有一些可疑的紅色白色的痕迹。
“不,你不能這麼對我,我也在這個房間裡生活過,我是你的姐姐啊。”
女Beta痛哭流涕懇求,“芬佬死後我還養育了你三個月,我隻是做錯了一件事而已,難道你不能原諒我嗎?”
唐恩的表情也有點松動,按道理來說,知道他們在哪裡的人都應該殺的,但是看起來小孩和這個女人之間關系不淺,她可是剛剛才決定,看到類似的情景至少要阻止一下的。
“......”绯盧斯停在了那裡,沒有動。
他真的想起來了一些以前的回憶,雖然他對于時間的感知很遲鈍,但不是沒有感情,甚至本質上還算一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
畢竟如果按照女Beta的算法,傑斯伯還算是绯盧斯的哥哥呢,他們都被芬佬收養過一段時間,隻是很可惜,他們一個明明害死了芬佬卻以替芬佬收拾安葬的送行人自居,一個企圖用親情捆綁沒有血緣關系的義弟自己當老鸨。
有些時候沉默也是一種表态,唐恩過去把人打暈了。
“先放在屋子裡綁起來。”
不得不說,唐恩這句話救了小巴特。
小巴特現在無比希望自己可以盡快脫離苦海,不再和這兩個人形怪物呆在一起。
唐恩也在計算管家什麼時候能到。
西格瑪星系已經在帝國的邊境,小巴特把她偷渡的有點遠。
遠到如果小巴特再這裡殺了她,還會有差不多四五個小時完全安全的處理屍體時間。
此時隻能慶幸她發消息的時間比較早。
外面的暴亂還在繼續,有人投擲了類似于燃//燒瓶之類的東西,導緻大街上發生了爆炸。
绯盧斯的身體也終于到了極限,随着外面的那一聲巨響,绯盧斯手中的凳子掉在地面上,整個人癱倒了下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