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鬼域的秋夜,不似外部能夠聽到蛙鳴蟲吟。鳥獸和草木都會成為低階惡鬼的飽腹之物,連一些路段的樹皮都未有幸免于難。
出乎意料的,洛可歡和葉佩霖算不上費力的将柘風眠、何浔冬和蒼梧抓了回來....即便二人每對上一個都做好了萬全的與冥搏命的準備,卻是都隻受了皮外傷,一些厲害的法寶都沒用得上。
“如果他或他們以為,這三人牽一發而動全身,我會有所忌憚...那還是有些太過将我當人看待了,哈哈哈哈。”洛可歡擁有随時跟冥鬼開幹的勇氣;亦是在寄身在鬼族軀殼十年後,在性格上大有轉變;更不畏懼将來的某一日成為半人半鬼的東西。
“你這當過鬼的就是不一樣...”葉佩霖無奈苦笑,都不知道該怎麼誇了。這人一旦不太把自己當人看之後,還真是有一股所向披靡的感覺。
直到洛可歡在幽暗的地洞裡審了五個日夜,帶着一臉不滿走了出來。葉佩霖突覺脊背上嗖嗖冒冷風,嘴裡不自覺的就溜達出來一些窩囊話:“你揍了他們,過後可不能揍我了。”
他這幾日也沒閑着,将裹着天道之力的天淩粉灑到了幾個仍然令他有些懷疑的人身上。既然他與洛可歡兩人千辛萬苦篩選了一圈兒,又回到了起點...那就隻能将幾個他憑直覺就不太喜歡的人,再次納入視野之中了。
洛可歡白了葉佩霖一眼,笃定了近日内心的想法:“都不是,剝皮抽筋都不反抗....在他們最為虛弱的時刻,我還進行了搜魂。雖然知道了不少了不得的密辛,卻也再次證實他們之中沒有冥,也沒人跟幕後推手有關。”
葉佩霖深以為意,隻覺洛可歡因着一直被幕後推手耍得團團轉,再次有些郁卒,遂扯開話題:“什麼密辛?”
洛可歡了然,心知這人是要與她苦中作樂。幹脆禦風來至一顆古樹的樹杈,從空間手镯拿出了一壺酒,仰頭就灌了兩大口。待葉佩霖坐到她身側,将酒壺遞了過去,漸生笑意:“柘風眠不舉。”
葉佩霖的眉毛驟然攀升到眉骨之上,而後緩緩垂落:“你壞,肯定還有更勁爆的。”說着就着壺嘴喝了一些酒。
“循序漸進才更有樂趣...”洛可歡從空間手镯裡掏出一顆天靈果,啃了兩口,而後塞到葉佩霖手中,“...蒼梧的家财都歸老婆管,兜裡分兒币沒有。連去喝花酒的錢都得跟兒子借。有次他兒子說漏了嘴,蒼梧被他老婆罰跪。因為太困了跪不住,一頭撞斷了祖宗排位。”
“還有呢?”葉佩霖都快忘了天靈果是什麼滋味,如今咬了幾口,倒是憶起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那段日子了。
“何浔冬是三國兩蜀最大信息網的老大,虧他一直裝得這般人畜無害,背地裡卻是陰狠毒辣,仰仗那些消息賺了不少的黑心錢。屠鬼二役期間,不論是人的錢還是鬼的錢...他都掙!真是鑽到錢眼兒裡去了。”洛可歡說着拿出玉牌,讓秦斬等人不日就将何浔冬的事迹宣揚出去。待過後挑個好日子,将何浔冬一起與偷盜鬼族屍體的人;嚼她洛可歡舌根子的人和大肆宣揚衰兵言論的人;還有嚴重違背軍令的人一起公開處刑,“...還有挺多髒事兒,不想說出來惡心自己。”
“不說了,不說了。”葉佩霖樂不可支,眼見洛可歡搶回天靈果啃,還不住的前後擺動雙腿,隻覺她在這樣美好的年紀,就該這般天真爛漫的說說閑話,喝喝閑酒。
洛可歡望着天靈果想起樂事,于是将果核咬得咯吱響:“我當初入門考核得的天靈果舍不得吃,還用它換了秦斬一個金扇子呢....我那時候不知道靈石是什麼東西,以為秦斬要用一塊破石頭換我的天靈果,所以跟他要銀錢。他就把本是要送給弟弟的金扇子送我了....我為了讨得師父的歡心,直接借花獻佛了。那把扇子如今就埋在旭禾師父的墓裡,現在得這麼區分着叫了,不然大胡子師父會吃醋的。”畢竟如今大胡子師父就葬在旭禾師父的墓旁邊...而另外一邊葬着洛可歡的所有家人。
當初洛可歡實在不知道将家人葬在何處,索性就都葬在了那個洞穴之中,這樣她重要的親友就都在一起了。洛可歡很希望他們能夠在地下結識,互相也有個照應。
她爹跟旭禾師父和大胡子師父肯定聊得來,她娘的舞姿能把雅雅迷成智障,她奶釀的葡萄酒肯定能得谷子的青睐。
“秦斬心悅于你,不過我并不在意。”葉佩霖的話裡沒有酸味兒,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還未有人能夠有資格成為他佩霖神君的情敵。
“你不在意,我就不在意。”洛可歡初谙人事,覺得男的和女的那點兒事兒,也就那樣...不知為何這世間的諸多男女,如何都要共赴巫山。人族之中的男和女,在洛可歡的眼中日漸失去了本質的區别,是以異性對她的吸引力幾乎為零...不過葉佩霖是個特例。
無可非議,她洛可歡也是慕強的。一個能夠與她比肩又待她極好的男人,她沒有不親近的理由。
二人之間的緣分,可是打天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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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秋老虎威力兇猛。
洛可歡拉着葉佩霖邁入淨靈台,周遭的燥熱之氣立刻滌蕩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