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突然想到察看一下道霆的精神狀态，結果沒想到剛一接觸就被“轟炸”了，仿佛十幾台失去控制的音箱在大聲亂播放些沒有音調的歌曲，毫無防備的秦懷川被這“魔音”吵的愣在了原地。看道霆平靜鎮定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他的精神世界如此糟糕。

雖然不能感同身受，可是秦懷川知道，道霆應該是很痛苦的。

感受到秦懷川突然停住腳步，道霆忍不住扭頭看向他。這麼近的距離，兩個人之間接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讓他隻能看到對方略低頭時露出的那節白皙、散發着香氣的脖頸，烏黑的細發輕輕搭在上面，癢癢的……

而低着頭的秦懷川在心中權衡着，他還記得上次道霆特意來病房找他時說的話，可是想到他一言不發的強忍痛苦，他又不想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算了，他隻是不想被波及到一場本可以避免的事故中，畢竟道霆要是狂化可是會造成非常嚴重的災難。

于是他略帶煩躁的說道：“我不想再弄得好像我強迫你一樣。”

等了一會，道霆也沒有說話，秦懷川手一伸揪住了他的衣領，把他拖到自己面前。

被秦懷川一捉，道霆不得不彎下腰。其實以他的反應速度，完全可以躲開，但是他就是這麼輕易地被秦懷川揪住了，以一種别扭的姿勢踉跄到秦懷川面前，卻完全沒有反抗。

“看着我。”秦懷川看向面前這張臉，高挺的鼻梁将黑色的面罩撐起，呼吸間，那緊貼在唇上的面料在輕輕起伏。

道霆微微躬身，前傾着，他有無數次機會拒絕，可是秦懷川讓他看着他，他就忍不住用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并毫無防備的敞開了精神世界。

兩個人默契的散發出濃郁的信息素，刻入肺腑的味道在私密的空間裡緊緊糾纏，互相融合。它從身體裡生出，蒸騰在空氣中，然後沉澱下去擁抱對方。

兩個人就保持着這樣奇怪的姿勢，秦懷川為了更加投入，讓精神疏導更高效，還閉上了雙眼。而道霆被他揪着衣領，兩個人的臉靠的很近，近到道霆能仔細的看清他肌膚的紋理，那輕盈、顫動着的睫毛、精緻挺翹的鼻子、柔軟的嘴唇上那誘人的唇珠……

他的眼神變得幽暗，漸漸變得放松的心情中，在這個隻有他們兩人的房間裡，一切罪責離他遠去，眼前這張靜谧的臉，朝他閉着眼睛，仿佛在鼓勵他再近一步。于是他放松了心神，有一點沉迷在這獨屬于他的時刻，心跟着對方，在跳一首無聲的華爾茲。

就在這時，疏導結束了，秦懷川松開手把他推開，打破了他迷離的世界，他立刻克制的收回視線，等他再擡頭時，冰藍色的眼睛裡又恢複了那種疏離和冷漠。

兩個人之間又恢複了那種沉默，信息素還在纏綿悱恻，彼此之間卻無話可說。

因為道霆的态度和那些話，讓秦懷川覺得道霆是不想和他扯上關系，覺得他是累贅，所以他也沒必要多說什麼。

可是兩個人誰都沒有走，就站在靜谧的房間中，一個盯着旁邊的白牆，一個看向地面。

最後還是道霆先開口，輕聲說了句：“謝謝。”

他一開口，秦懷川突然就沒有那麼抗拒了，對方好像也沒有那麼刻薄，雖然他說了那些話、排擠他，可是他救過自己，在他被指揮官帶出城時會擔心他，看到他受傷也會關心他，也許那些排斥、厭惡的情緒都是他誤會了。

雖然他搞不懂對方到底是不是讨厭他，可是他不想想這麼多，彼此各取所需就好。

于是他下定了決心，緩緩開口道，“我需要一個伴侶。”

他想通了，如果沒有伴侶，不僅僅是沒有一個正式的身份，還會成為一個沒有人權的資源，誰有需要就可以随意取用，根本不會考慮他的意見。

“你願意做我的伴侶嗎？我不接受信息素疏導，但我可以像今天這樣給你做精神疏導，我還能配合你的任務，讓你随時都能保持在良好的狀态。”

秦懷川扭回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道霆，這個哨兵和他一樣是直男，不會對同為男人的他有任何想法，而且潔身自好，克制禁欲，不喜歡并且抗拒親密關系，自己就算成為他的伴侶，也不會造成他的任何困擾，對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而他也需要這麼一個守身如玉的男人做擋箭牌，沒有人比道霆更合适了。這是一件互惠共赢的事情。

道霆并沒有立刻開口表态，就在秦懷川以為他動搖時，他停頓了一會，卻還是拒絕了，“抱歉，我不能答應這件事。”

對此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秦懷川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很幹脆的應了一聲，“行，那我走了。”然後果斷的走了。

留下道霆站在那裡，很久都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