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會吸食穿戴者的生命力。”江有汜挑了挑眉,想到那個瘦骨嶙峋的“流浪漢”,繼續補充道,“而且相當嚴重。”
那個機器仍舊像沒有聽見一般。
也是,隻要獸篷增強的力量足夠大,誰又會去在意自己被剝奪的生命力呢,隻會一步步迷失在力量所帶來龐大快感之中罷了。那個自殺般跳下高台的人,他當時的身形已經達到了非人的瘦削程度,哪能不知道穿戴獸篷的代價呢,卻執意追随它而去。算算上次在三号店鋪看到獸篷的日子,他使用它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三個月。
反正,江有汜是絕對不會留着這種惡心的東西的,她的追求力量絕不是這樣的。
“‘獸篷’對穿戴者的增幅顯而易見。至于弱點嘛,顯而易見,隻需要……”
機器停住了動作,又向她的項圈裡的數據劃了十五萬的積分阻止她繼續往下說。
克制這種東西的辦法一旦傳開就不會再有蠢貨願意花這個錢了。
江有汜很及時地止住話頭,在嘴邊比了一個拉上拉鍊的手勢,心情稍微有些回暖。她看着機器将獸篷整理好,重新展示出來,标價“三十二萬”積分。
難道一條人命僅僅價值積分顯示屏上的一個兩萬嗎?
黑色的流光似乎變得更加華美,透出糜爛的氣息,不知已經吸食了多少人的生命力。
江有汜看了它最後一眼,随後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這裡。
一路上,她一言不發。這種事情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任何語言都被襯托得蒼白無力。
不同于二号店鋪中的神奇道具和三号店鋪中的各樣武器高昂的價格,四号到十号店鋪販賣着衣食住行的各種日常所需,且價格低廉。
據說這些機器也曾開了一家低廉的住宿店鋪,卻因沒人能在它們的保護下安然入睡而生意慘淡,最後毫無懸念地破産了。這就是平安旅店的前身。
江有汜沒見過所謂的住宿店鋪,但據她觀察,這事八成是真的。
她遊蕩在安全區的大街小巷,把店鋪逛了個遍,為自己的空間又補充進不少物資。
太陽将落之時,帶着顔色的餘晖踱進波浪般層層排列的雲中,最終将紫色灑向大地,形成了難得一見的紫色黃昏。月色被襯托得格外清冷,柔柔地旁觀着人類的生活。
花店裡反常态地盛放着屬于各個季節的鮮花,卻鮮少有人光顧。
江有汜撥了撥面前血紅色的月季,一瞬不瞬地盯着不遠處的一扇毫不起眼的矮門,看着棠知、李迎和虞七月先後推開它。
這就是棠知借場内不明生物之口想讓她看到的東西嗎?江有汜有些不解,他們幾個早就認識,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還需要專門來提醒她?
抱着一大束火紅的郁金香,在店内外轉了個遍,江有汜回到門口,騰出手來戳了戳一旁的機器,問道:“有沒有草莓苗?”
“沒有。”機器回答得很幹脆。
然而江有汜不信邪,抱着花再次将店鋪裡裡外外給搜尋了一遍,但也隻在櫃子裡發現了一袋種子。
“唉,我可沒辦法把它種出來啊。”她自言自語着,拎起袋子抱進懷裡,又胡亂蹭了蹭火焰一樣的郁金香花束,“希望能再堅持久一些啊。”
相安無事了兩天,江有汜正準備去找葉繼予要“戟”的調查結果了,突然又被機器強制送進一個陌生的場。
一個一無所知的場啊……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