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玉瓊苑正是得意的時候,這底下的奴才也是不驕不餒。
玉瓊苑内,頌夏也在提議:“主子要不要提前準備一番?”
褚青绾想到初次時,還有點怵意,到底是頭一次,胥硯恒也不算溫柔,她對那事沒有抵觸,但也不見得有多喜歡就是了。
她搖了搖頭:“皇上交代了煮粥,晚上應當是要來玉瓊苑用膳的,到時再沐浴也不遲。”
省得沾了一身的味。
時間漸晚,眼瞅着外間日色要暗下來了,禦膳房提前煲着粥,就等着聖駕一動,便立刻送到玉瓊苑,生怕會在路上冷了。
褚青绾觑着外間的日色,也漸漸緊張起來,她輕呼了一口氣,左右對着銅鏡看了看,确認自己沒有遺漏後,才吩咐:
“叫人去看看,皇上來了沒有。”
弄秋應了一聲,就趕緊往外跑。
人還沒到昭陽宮外呢,就遠遠地瞧見一抹黃色,弄秋吓得立刻有折返。
褚青绾見她剛出去就回來了,也一臉懵:“這麼快就回來了?”
弄秋跑得急,喘了幾口氣,指着外面:
“來了,來了,奴婢看見聖駕往昭陽宮過來了。”
褚青绾無奈,讓遲春給弄秋倒了杯茶水:“你也不知道慢一點,沖撞到貴人怎麼辦。”
萬一叫聖上看見她這般冒失,也是個不輕的罪名。
弄秋聽到主子的話,不敢仰頭一口把茶水喝完,生怕會嗆着,待她一杯茶水喝完,外間還沒聽見聲音,她不由得納悶:“怎麼還沒到。”
聞言,褚青绾朝遲春使了個顔色。
她沒有再讓弄秋去,擔心弄秋會沖撞了聖駕,遲春略一福身就退了出去。
遲春回來得也快,臉色卻不是很好看,褚青绾不由得蹙起細眉,她情緒淡了下來:
“怎麼回事?”
遲春看了主子一眼,才低聲道:“奴婢剛出了玉瓊苑,就見到蘇嫔正在和皇上說話,看樣子,似乎是剛好從外歸來。”
從外歸來?
剛好?
褚青绾不知道蘇嫔是去了何處,但她不信剛好這兩個字。
她入宮以來,三次侍寝,一次被愉妃截了去,事關二皇子,她連情緒都不能有,現在蘇嫔也摻和了進來。
褚青绾嗤笑,她望了眼銅鏡,擡手拔下一根玉簪,些許青絲掉落下來。
不等頌夏驚呼,褚青绾直接站了起來,頌夏:“主子這是做什麼?”
褚青绾頭也沒回:
“叫人看一次笑話就夠了。”
昭陽宮,胥硯恒剛下了銮駕,恰好看見了趕回來的蘇嫔,不由得意外:“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
他印象中的蘇嫔慣來溫柔低調,很少做出格的事情,眼見宮門要落鎖,蘇嫔才從外歸來,是有點晚了。
蘇嫔斂眉,她有點遲疑,半晌才低聲:
“聽底下宮人說桂園的桂樹開花了,嫔妾顧着看花,一時忘了時間。”
胥硯恒看了她一眼,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蘇嫔像是也知道這番遇見過于巧合,她低垂下頭,聲音漸低:“……今日是嫔妾生辰。”
沒人記得,所以才會在外待得久了,不想回來見滿殿冷清。
胥硯恒掀眼,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褚青绾就是這時到的,她拎着裙擺跑過來,仿佛格外焦急,一縷青絲淩亂地披在肩頭,她在玉瓊苑門口驟然停住,一手緊緊扶住門,咬住唇看過來。
她的臉色和唇色都有些白,唯獨眼角周圍些許绯紅。
胥硯恒和蘇嫔都轉頭看過去,胥硯恒眸色一頓。
蘇嫔也轉頭看向胥硯恒,胥硯恒卻沒有猶豫,他擡腿朝褚青绾走去,女子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怎麼出來了?”
八月不算冷,她的手卻是有點冰涼。
褚青绾的聲音有點啞:“……嫔妾聽說聖駕要到了……”
胥硯恒低頭看她,應該聽說得不止如此,否則也不至于這麼慌亂地跑過來。
胥硯恒沒說出來,他指骨曲折慢條斯理地挽起她掉落的青絲,口吻平淡:“急什麼。”
女子的聲音很悶,如雨後泛起的潮意:
“嫔妾怕……您又不來了。”
胥硯恒陡然意識到她午後說的那一句“不要第二次違約”或許不是在說江寶林。
而是在說,她入宮的第一日,他卻讓她空等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