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悅年到底沒叫沈碧桃失望,裴卻金才離開長甯,他就收到了回信,三千套兵器将在十二月中旬抵達。這回倒是沒來人,隻是接應的地點變了,且趙悅年要求與馮成同去,沈碧桃自然無不可。
沈晖和張谒早就帶着人走了,馮成都快要等不及了。得了準信後,當天就催着趙悅年出發。趙悅年很是無奈,随便收拾了下就跟着他走了。
彼時,已經到了十一月中旬,天氣越發的冷了。連着數日都在下雪,滿莊上都見不到幾個人,都躲到了屋裡。這時候,也就菜棚裡有人幹活。
梨花村更甚,滿村都見不到一個人。偏偏這時候響起了狗叫聲,劉香菊就踢了踢自家老漢,“出去瞧瞧,看看是不是貴回來呢?”
林大樹不想動,“下大雪了,他那會這會子回來。”
“叫你去你就去,要不是我這織羊毛衣了,我早去瞧了,那像你一天天的懶的撅腚。”劉香菊嘴裡說着話手卻是不停。
“你這老婆子,賺了兩錢就嚣張起來了,連我也敢指使。”林大樹小聲嘟囔道,屁股卻是沒挪位置。
陳氏也在邊上織羊毛衣,聞聲就瞄了丈夫一眼。為了省柴火,一家子可不都窩在一張炕上。
陳富正在削織針,聞聲就放下手裡的柴刀,“娘,我上外頭瞧瞧去。”說着,他就竄了出去。
這一出去,可不就瞧見了自家二弟,“二郎,還真的是你。”待看清他手裡提了塊肉,眼睛立馬亮了起來,朝屋裡大聲喊道:“爹,娘,二郎買了肉回來。”
劉菊香還沒出屋,嘴裡就嚷嚷道:“你這才幹了幾天,就敢買肉,怎麼就不知道節省。冬日裡又沒活幹,吃什麼肉。”
話雖如此說,她卻是一把将兒子遞過來的肉接了過去,待看到他還買了别的東西,不免又唠叨了幾句。倒是陳大樹見着兒子滿身的雪,進屋拿了掃炕的炕帚往他身上拍了拍,“你這老婆子,就知道唠叨。天冷,也不知道叫兒子進屋。”
“對對對,快進屋。大郎媳婦,快給二郎倒碗熱水。”劉菊香朝裡屋喊了一聲,這就推着兒子進屋。
陳貴笑呵呵的看他們安排,倒是沒像往日那般貧嘴。他這些日子在城裡,看人臉色看多了,可不就長進了許多。知道了爹娘的不易,自然也就孝順了許多。
“你這孩子,怎麼不說話呢?莫不是在城裡受了什麼委屈,被人掌櫃的攆回來呢?”劉菊香狐疑的道。
“沒,娘,你說什麼了。這幾日下雪,街上沒什麼人,掌櫃的就關了門,讓我們家來歇幾天。”陳貴說着就從懷裡掏出一串銅錢來。買了肉,還買了些雜貨,自己還得留點防身,可不就隻剩一百文了。别看他的工錢挺不錯,卻是因為如今的錢不怎麼值錢。
“這…怎麼有這麼多。”劉菊香将那一串錢提起來掂了掂才道。
陳貴喝了口熱水才道:“女郎大方,我們的工錢原就開的比别家的高些。”
“那你可要好好幹,你又幹不慣農活,如今這活計又輕松,你可不得抓牢了。”劉菊香笑眯眯的收了錢道。
“我知道。這裡面除了外面買的,不少都是店裡賣不出去的餘貨,掌櫃低價賣給我們的,你們别舍不得用。”陳貴指着已經被他爹打開的包袱道。裡面除了針頭線腦,還有有瑕疵的陶碗陶杯,一大塊布和兩包糕點。
劉菊香拿起一個上面有裂紋的碗問:“這碗漏水不?”
“不漏,就是不好看。”陳貴說着又拿起一塊紫紅色的毛罽道:“這塊布雖然色沒染好還被咬了幾個洞,料子卻是好料子,娘你看要不給你做件襖子,過年的時候穿。”
劉菊香摸了摸,的确比她自個身上穿的好不少,當即樂呵呵的道:“行,我做一件。”
陳氏在邊上看的眼熱不已,當即出聲道:“二弟,下回再有這樣的料子,你也給我買一塊,回頭我再給你錢。”
“行。”陳貴點了點頭。
陳大樹就在邊上道:“二郎,你怎麼沒想着給我也買點東西,盡想着你娘了。”
陳貴還沒說話,劉菊香就替兒子辯解道:“肉你不吃?杯子碗你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