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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名叫欲望的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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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心中都沉睡着一隻叫欲望的怪獸,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黃猴子自覺自己心中的怪獸是被柳蔓叫醒的,以至于他已經制伏不住它了。這頭怪獸是什麼時候醒來的?或許是從他偷偷跟着大胡子們下山,見着他們一刀砍掉一顆頭的時候。到現在他還記得,那日的太陽尤其的大,陽光照在滴血的刀尖上,像是在召喚他去舔舐一般。大胡子們在笑,那笑容叫他害怕,又隐隐讓他有些興奮。

哪怕後來娘親跟他解釋,說是大胡子們不殺百姓隻殺害人的官紳,他依舊連着做了數日的噩夢!他隻覺得那是一種宿命,好似有一天他也會變成拿刀的人一般。再後來,他娘被夫人選中,他也成了老大的跟班。每日裡被帶着在林子裡瞎逛,慢慢就忘了這事。隻到他漸漸長大,老大成了寨主,他下山加入了打行,認識了柳蔓,被馬二郎帶着去了曲寡婦那,他就感覺先前那個熟悉的他又回來了。

就跟張二狗的大名叫張樂勇一樣,他也有個大名,他的大名叫黃前,一馬當前的“前”。這個名字是他爹給他取的,他也就聽人說過這麼個詞。别人都以為他忘了,他卻一直記得他阿耶臨死時說的話。如果有一日,他們不做土匪了,一定要把他的墳遷回老家。事實上,黃老仗是他阿耶的大伯,并不是他親阿翁。以前跟他娘的關系也不好,他們以為他不記得了,事實上他都記得。說起來,兩老對他倒是真的好。隻可惜到底不是親孫子,甯願跟着個外人也不願跟着他。

柳蔓說錯了,他沒變。他以前是傻,不懂做男人的樂趣不說,也沒見過真正的貴人,更不敢奢求執掌權柄。繼續跟着沈碧桃,他不僅不能享受這些樂趣,也很難混出頭。沈碧桃再如何厲害,到底隻是個女人。想到曲寡婦那一身能掐出水來的白皮子,再想到馬二郎說的那些好處,他忽覺得喉嚨奇癢難耐。猛的灌了口酒,他這才去旁邊的矮榻上歇着了。最開始的時候,他想的是隻要不做土匪能有個事做就行,可漸漸地他不滿足這些了。女人他要,富貴他也要,憑什麼他要跟在一個女人屁股後面伏小做低,他沒錯。便是錯了,那就錯了吧!這樣想着,他沒再糾結。嘴角擠出個若有若無的笑來,這才閉上了眼。

這邊,柳蔓兒還縮在床裡發呆。隻到王婆子過來喊她吃飯,她這才回過神來,想告訴她黃猴子要掐死她,又不甘心即将擁有的富貴離她而去,隻能勉力笑說自己不想吃。隻等到聽到黃猴子的鼾聲,她這才松了口氣,和衣躺下了。

第二日一早,沈碧桃吃過早飯就準備往打行去。誰知道還沒出門,馬二郎就找上了門。見着沈碧桃在這,他下意識就想走,卻被沈碧桃給叫住了。要不是王婆子叫他,沈碧桃險些就沒認出他來。隻見他臉上抹着厚厚的一層粉不說,頭上還插着一枝娟花。走路的時候腳也沒落到實處,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樣子。被沈碧桃叫住,臉上的笑也假的很。

“怎麼?才進城幾日就不認得我了麼?”沈碧桃眯起眼睛道。

“那哪能,我這不是怕你揍我嗎?”馬二郎縮着脖子道。

“你來這裡做甚?”

“找猴子。”

“若是叫我知道你們使手段挖我的人,不用别人,我親自取你們兩個的狗腿。”

“你…你知道了。”

“這麼說你們真做呢?”

“沒,我們沒同意!我們雖離了寨裡,可是你的規矩我們還是知道的。”馬二郎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道。他今個就不該來,寨裡的兄弟他是不敢挖的,他原本想的就是“挖”那些從外面招來的“快遞員”和猴子。隻要猴子願意過去,他們自個也能培養“快遞員”。

聽到動靜,黃猴子也從屋裡出來了。見馬二郎一個勁的朝自己使眼色,他沒理他,而是朝沈碧桃跪了下來道:“我阿耶臨死前說要我長大了後送他歸鄉,可我老家在長江以南,此去不知有幾千裡。光靠我在打行做工怕是一輩子都回不去,所以我想請東家開恩,許我另謀别處,好有銀錢送吾父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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